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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也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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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每次考试都会把成绩单拿给她看,小朋友的目光清灵又充满期待,期待能从她这里得到夸奖,然而每次,她都是让喃喃下次更努力。

记不清什么时候,喃喃不再那么期待地看着她了。

喃喃毫无预兆跳楼之前,还拿着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单,低落地问她:妈妈,我已经是第一了呀,我还要怎么努力呢?

她说:全国那么多所学校,你只是在其中一所学校里当了第一,跟你一样考第一的还有很多很多小朋友,你得打败他们,才是真的第一。

如果她这时候,能够去摸一摸喃喃的头,告诉她,她已经很了不起就好了。

如果之前更多次,她能夸一夸喃喃就好了。

程曼缓慢又坚定地摇头:我不同意。

喃喃一直在哭,谢时变成猫没办法哄她,雪追这只大妖怪也不会哄她。

大妖怪不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在他眼里,让他高兴就可以留着,让他不高兴就杀了,就这么简单。

喃喃哭得很安静,只是不停掉眼泪,有些呆的眼睛似乎也被泪水洗得重新灵动起来。

小哈还太小,不懂眼泪的意义,只是围着她转,爪子勾住她的衣角,想去舔会流动的水珠:汪汪。

喵呜。谢时推推虎斑猫,你想想办法。

雪追皱眉沉思片刻,抬爪在喃喃额头上按了一下,喃喃当即昏了过去,止哭效果立竿见影,果然再不会流泪。

喵呜!

谢时挠了它一爪子:不是让你想这种办法。

麻烦。雪追眉皱得更深,把小猫咪拢进怀里,诚恳地问,这办法有什么不好?她不是立刻不哭了?

谢时:她醒了还是会哭的。

雪追理所当然:那就让她一直睡着。

小黑猫又挠了它一下,从虎斑猫怀里跳出来,跳到地板上。

大妖怪对待别的人类没有那么多好心,对待小孩子也不温柔,喃喃直接摔到地板上,所幸铺着厚地毯,应该也没有太疼。

谢时走到喃喃脑袋旁边,爪垫按了按喃喃的额头。

喃喃自然没有因为他一按就醒,仍然睡着,脸上还有泪痕,皱巴巴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奶猫。

谢时叹气:我要怎样才能变回去?

等你感受到你的神力就可以了。

那我要怎么才能感受到?

虎斑猫晃晃尾巴:我也不知道,我是妖怪,妖怪和神的修炼方式不同。

虽然都不是人,但妖怪和神也的确是大相径庭。

小黑猫绕着小女孩转了一圈,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先让她维持睡觉的状态:你把喃喃移到床上,睡地上会感冒的。

雪追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挥挥爪子,把喃喃移进床。

反正也变不回人,谢时也没有回宠物医院,和雪追一同在别墅屋顶躺了下来。

夜晚寒冷,大白虎现出原身,环在小黑猫身侧,替它挡住了风。

它长长的毛垂落下来,几乎要彻底盖住小猫咪的身影。

谢时钻进它的毛毛里,直钻到肚皮下最温暖的地方:喵呜。

为什么你的皮毛这么软?

雪追短暂安静一秒:也能变硬。

谢时听明白了,这只大猫的毛柔软度是自己改的。

那你能变得再长一点吗?

能。

大白虎在小黑猫隐隐期待的目光里,将毛毛变得更长。

谢时:再长一点。

雪追又变长了点。

再长一点。

雪追狐疑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小黑猫娇气地喵了一声:想用你的毛毛当被子。

雪追:

大白虎的毛已经变得很长了,整只虎都被毛毛挡住,看起来连脑袋都变小了许多,有点呆呆的可爱。

小黑猫抬起爪垫,碰了碰大白虎的嘴巴。

可以轻易咬碎钢铁的狰狞獠牙乖乖的,在它爪垫下一动不动。

谢时眯了眯眼睛:喵呜。

他这一句没什么意义,就是单纯喵了一声。

大白虎想舔它一口,可是小猫咪真的太小了,连它爪子大都没有,真下口了估计就能被它舌头上的倒刺给带进肚子里。

大老虎两只前爪拢起来,爪子收了收,耳朵抿着,犹豫半晌,还是垂下脑袋,很小心很小心地用舌尖舔了一下。

小黑猫浑身的毛霎时都糊到了一起:

舔完,大白虎慌张地用爪子捂住它,生怕被它发现什么似的。

谢时:

有大猫猫毛绒被盖,即使在屋顶吹风,谢时也不可能会着凉。

他昏昏欲睡地眯着眼睛,听别墅里传来的动静。

因为程曼的固执,男人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无法沟通,索性进了书房工作,男人的父母也懒得开口了,不生就不生吧,他们反正有的是办法搞出一个属于自己家血脉的新生儿。

至于程曼,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孤女,她的利益都和他们家绑定了,他们也不担心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别墅里几个人各怀鬼胎地沉默一夜。

直到谢时睡醒,小黑猫在长长的虎毛里伸了个懒腰,翻了几次身,才从老虎被子里钻出来。

别墅里也传出了动静,男人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就离开了,男人也开车回了公司,偌大的别墅里一下只剩下程曼和喃喃两个人。

大白虎变成虎斑猫,叼住小黑猫的后颈,利落地从窗户跳进房间。

程曼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喃喃,目光是迟来了很多年的温和柔软。

看到两只猫跳进来,程曼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哎呀,是你们啊。

她对这两只送上门来的招财进宝有着深刻的印象。

喵呜。谢时回了一声,虽然她也没有听懂。

没有人在,没有人紧逼着她做决定,程曼看起来也是心平气和,她看了半天,抬手摸了摸喃喃的头:妈妈要去工作了,等妈妈回来,妈妈带你去玩好不好?你以前想去玩的地方,妈妈都带你去一次。

程曼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傻小孩好转,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弥补从前的一件件遗憾。

等她离开,虎斑猫走过去又对着小女孩拍了一爪子。

喃喃被它敲晕了,它不把她敲醒,她是醒不过来的。

喃喃慢吞吞睁开眼睛,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茫然和无助里,醒来的眼神也被定格在昨天,朦朦胧胧的,倒映着苍白的天花板。

看到站在桌子上的小黑猫,她委屈地说:哥哥,喃喃头痛。

小黑猫偏头看了虎斑猫一眼,尾巴甩到趴着的大猫脸上。

虎斑猫很无辜:喵呜。

最厉害的大妖怪,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谢时是想先治好喃喃,只要治好喃喃,很多困境都能迎刃而解,至于程曼到时候会怎么选择,谢时觉得她应该也能知道。

可你才是神啊。雪追说,我们妖怪只会破坏,只能修复被我们破坏的东西,只有神才拥有修复一切的力量。

为什么只有神才拥有?

这个问题问住了雪追。

雪追的记忆里并没有和神打过交道的片段,可他对神又是那种发自本能的了解,所以谢时问他有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说只有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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