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不痛,喃喃有些害怕地看着她,妈妈不哭。
女人擦擦眼泪,看向雪追:不好意思,我要带喃喃去一趟医院,今天的教导课就到这里吧,麻烦你了。
无妨。雪追不以为意。
被小狗咬了去打疫苗很正常,但谢时总觉得她的状态很不好,于是按了按雪追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喵。
雪追会意,出门之后没有回去,而是变成猫,蹲在别墅房顶。
女人很快就给喃喃换好了衣服,带她上车,而后发动车子,开出大门。
雪追跟在车后,一路跟到医院。
不是指定打狂犬疫苗的医院,而是专门的精神病院。
喵。虎斑猫踩着空调外机,几步蹿上女人带着喃喃来的楼层。
大猫蹲在外面,听着屋子里说话的声音。
女人焦躁不安地问:医生,喃喃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她还有好转的空间吗?
医生温和地说:不要紧张,先让我检查一下吧,之后我们再做判定。
等检查完,医生摇摇头:没有严重的迹象。
可是
房门突然被推开,喃喃父亲的声音冷漠地响起来:医生,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培养的必要了,是不是?
话不能这么说医生斟酌开口,也有很多小朋友出现类似的精神损伤,最后在父母的照顾下好转的。
喃喃父亲不耐地打断他,对着女人说道:你现在听到了,喃喃已经治不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跟你一样只知道计算成本和利益吗?女人被这句话压垮了,崩溃地喊起来,可是我现在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了!喃喃是我生的,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把她逼到跳楼,难道我还要像从前一样吗?十月怀胎在产房里忍着疼把她生出来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么轻松地说放弃她!
小黑猫从窗前探出头,看到男人面无表情站在门前,眼里闪过一丝被当众指责的怒意。
他并没有对喃喃的愧疚,只有被揭穿了想法的狼狈和愤怒。
但他依然维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体面和尊严: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罢了,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没有看喃喃一眼。
女人脱力般倒在椅子里,深深捂住脸。
妈妈,别、别哭。喃喃怯怯地移到她面前,女人抱着她,紧紧攥住她的肩膀:喃喃,喃喃,妈妈有没有吓到你?
喃喃摇摇头,女人似哭似笑:喃喃,你为什么要变成一个傻子?你是不是恨妈妈,所以才要变成这样?喃喃,妈妈跟你说对不起,妈妈再也不会逼你了,你变回来好不好?
喃喃迟钝地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妈妈,不哭。
房间里一时变得很安静,只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我怎么觉得这事没完。雪追闻了闻气息,那个男人回家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谢时心不在焉地说:哦。
虎斑猫的身形伸展开,变成一只巨大的白虎,谢时跌进它的毛毛里,几乎要被长毛淹没。
坐稳了。大白虎说着,一步就跃出五百米。
喵呜
白虎几步跑回喃喃家,轻盈地踩在瓦片上。
别墅里传出小哈被打的声音,男人泄愤般狠狠踹了小哈一脚,把它踹进角落:马上把这个东西扔出去,我不想再在家里看到它。
汪呜。小哈惊惧地缩成一团,保姆大气也不敢喘,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它抱起来,抱回喃喃的房间。
作孽哦,保姆揉揉小哈的肚子,嘀嘀咕咕地说,总是打小狗干什么,小狗么,你不教它,它哪能懂事的啦。
男人打了小狗还没完,又给父母打了电话,没多久,他父母就赶过来,等女人回家。
谢时瞳孔缩了缩,拍拍大白虎的爪子,认真询问:你能不能打这个男人一顿?
大白虎眨了下眼睛:可以。
话音刚落,男人就捂住脸,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重重打了一拳,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嘶
怎么了?男人父母慌张地扶住他,男人摆摆手:不知道嘶
女人就在这时回家了,男人父母看看不知道咋回事的男人,再看看牵着喃喃回家的女人,顷刻间下了决断,迎上去说:曼曼。
女人名叫程曼。
喃喃,你先回房间,妈妈待会再去找你。程曼哄喃喃上了楼,然后才淡淡回了一声,妈。
喃喃关上房门后,两只猫咪也从窗户跳进房间。
喃喃小步跑到猫咪面前:谢时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喵呜。谢时想变成人,想和她说话,但怎么想都没有头绪,根本捕捉不到所谓的神力。
喃喃却是有些急躁,把小哈从笼子里放出来,抱到他面前:哥哥,你教我让汪汪听话好不好?
喵呜。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谢时跳到桌子上,拍拍她的头。
小哈在桌子底下来回转悠,它前不久才被狠狠踹过一脚,可它现在又摇起了尾巴。
谢时和喃喃玩的时间里,也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曼曼,你嫁到我们家来,我们也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的,我和你爸也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可能有些不太好听,你也不要往心里去。男人母亲说,喃喃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她也好不了了,你现在还能照顾她,你老了怎么办?你还是要趁着年轻,再和正卓生一个孩子,生个儿子,养儿防老嘛,以后他也能照顾姐姐。
你要是不生,那我们家的事业以后怎么办?交给谁手里?
你再生一个,然后把喃喃给我们,我们带她,爷爷奶奶总不会亏待自己孙女的。
男人揉了揉像是被重击过的肚子,沉着声说:把喃喃交给爸妈有什么不好?你就非要和我闹?
程曼静静看着他们。
自从喃喃跳楼以后,她就陷入糟糕的情绪里,不断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把孩子逼得连口气都喘不了,不然她怎么会选择跳楼?
她想好好弥补这些年的错误,想还给喃喃童年,可这些人,每天都在催促她,让她快点放弃一个傻子,重新生一个孩子,重新培养。
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把喃喃害成了傻子,可是好像只有她意识到这点。
女人一直沉默,男人父母说话也越来越直截了当,仿佛喃喃不是生养十年的孩子,而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物品。
或许是血缘相连,喃喃也越来越急躁,不断问谢时:哥哥,小狗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
谢时:喵呜。
喃喃茫然无措地说:我想让小狗爱我
我想让妈妈爱我
这一瞬间,谢时想起喃喃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小狗爱我?
谢时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说的不是让小狗爱她。
她想问的是,她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妈妈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迟了!本章评论全部发红包(应该有人在看吧
第23章
三堂会审,程曼发现自己的身份从妻子和儿媳变成了违逆这个家的罪犯。
她一一扫过眼前几个冷脸不耐等待她回答的人,思绪突然变得恍惚,想起喃喃还健康的时候。
程曼出生富贵家,自小家里对她就是精英式教育,别的小孩子在玩耍的时候,她永远在学习,她接受这种理念一路长大,在该结婚的时候嫁给和自己门当户对的丈夫。
她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所以她也没有把喃喃的辛苦当一回事,总是觉得喃喃的努力还不够,她希望喃喃能够变得更加优秀,不仅要超过普通小孩,还要超过那些接受同等教育的小孩。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