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平丝毫不在意,萧贵妃便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一甩衣袖出去了。
华春楼里,包间以内,载歌载舞,芳香绕鼻,跳舞的女妓你成了蛇缠上坐着喝酒的华服公子。
只见君浩初抬了抬身边女妓的下巴,轻笑着说:乖,去伺候二皇子。
随即便见人又扭到了那边李梓平身边。
李梓平只是眼睛瞥了一眼这女子,任凭她缠在自己身边,喝了口酒,道:什么稀奇的东西,被人玩过了,再往我身上爬,不嫌自己脏吗?
身边那女子连忙停住,不敢再动。
谁知道君浩初一顿,连忙笑着解释:脏了的东西怎么敢送给您?没有几分姿色,也不配伺候您呀?别看她看着妖艳,绝对是干干净净的大黄花姑娘啊。
李梓平端着架子,闻言,稍微扭头去看,一把将人揽过来,笑道:表面非其实,确实如此。
表面非其实。众人皆见表面,唯有二殿下您知其实。
李梓平使了个眼神,松开了身边人,君浩初便将屋里的其他人都遣了出去,才继续说话。
别看朝中现如今康亲王势头正盛。但二殿下与萧家的实力岂能小觑。日盛之后便是夕阳,二殿下你我只是还未及冒头,犹如云雾遮星。
李梓平轻笑,没记错的话,你们君家可是父皇看重的,君家似乎一直是康亲王的幕僚,你怎么敢找我说这些话?
大伯是陛下的臣子,君淮是康亲王的幕僚,不等于整个君家都是康亲王的人。大伯从不看重我们三房的人,这个「君」字,我只不过是挂着个姓,凡事还得要靠自己。
两人一夜未归,到了第二日早晨,君浩初才悄悄回了府。三婶见到他,着急忙慌问他有没有被他大伯那边的人看见。
君浩初说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三婶知道了他出去是为了跟二皇子喝酒,她也知道他们三房的人以后怕是也指望不上大房的人。
君浩初年龄大了,并非孩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也就不再过问。想想曾经君泰把自己的儿子打的皮开肉绽,她不免心疼。
今天早晨从太极苑回来,跟楚若钰走了一段距离,说了几句话,知道了君淮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免也想起前些年君淮在君泰那里过活的样子,也是可怜,如今见君淮成家立业,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算是稍微好受一点。
过了这些年,她也知道当年赵氏的苦楚,为了自家兄长和整个君府的清白,赔上了自己。
如今当家的却是那小肚鸡肠的郑氏,在这君府过日子,靠不住谁,只能靠自己了。
楚若钰从太极苑出去便去了楚府,正好遇着楚明清在生气。
刘方仪爱女心切,好说歹说,说张予安如今做官,日子过的不差,咱们的女儿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楚明清实在不愿意,就像周素宁说的那般,若是真将楚家嫁过去,没了面子,失了分寸。
刘方仪见楚若钰来了,便赶忙过来求,钰儿,你说的话你父亲会听,你去求求你父亲。你也知道,你妹妹她喜欢张予安,你既然已嫁人,那张予安也没了跟你的婚约,怎么就不能成全你妹妹呢?钰儿,算是姨娘求你了。
楚若钰确实丝毫不在意那张予安了,只是难为了这前世的一对狠心人,今生竟然连成婚都难。
她心里暗笑,前世的鸳鸯,今生在一起或是不在一起,她都想看看结局是什么。
她连忙拉着刘方仪的手,道:姨娘放心,我会去求父亲的。
刘方仪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轻巧。但是想想她确实也没有理由再吊着张予安了,能成全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便笑着道谢了。
楚若钰果然去找了楚明清,楚明清一开始还不愿意,总觉得对不起了她。
但听她说了那么久,也知道了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钰儿与张予安终究是陌路人了。
张予安做官之后便很少再来楚府,楚明清想开口,便请了他到家里坐。张予安心怀感恩,知道楚明清的教导之恩,带了礼品来做客。
到最后,楚明清才开口说了楚锦对她的心思,说是都到了年龄。
果不其然,张予安委婉地拒绝了。
楚明清也只能就此作罢,然后跟琉璃院那母女俩说「此事休要再提」。
反正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好人」自己已经做了,楚若钰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乎,便不再多管。
没想到楚锦又找到了自己,求她去跟张予安说。
楚若钰自重生以来都巴不得见不到那姓张的,楚锦竟然提出这种要求?楚若钰便佯装身子不爽利,说这件事还是求父亲最好。
她当然知道楚明清已经找过张予安了,自己这么说还不是为了摆脱楚锦,随便找的理由。
到了君淮寄家数回来的日子,楚若钰看了君淮写的信,写的都是些趣事,有时候惹得她笑。信的最后还是一句「吾妻钰儿,念你成疾」。
楚若钰收起信,专门找了个盒子放着。
出门和彩雀一起去了胭脂铺子,又见到了那卖甜糕的老翁,顺道买了些回来。
今儿个出门就此两人,到了傍晚,见路上人不少,檐上挂灯,圆月明亮,才想起来到了中秋。
主仆两人没回去,便在街上看了会儿玩意,见人祭拜了太阴君,那身上的甲胄让她不免想起远在南疆的君淮。
看得没意思了,便往回走,谁知路上遇着个人正往自己这边来。
楚若钰连忙回头,加快步伐,就连彩雀也紧张起来,暗暗骂道:怎么又见到他了?
楚若钰的步伐一会儿就被张予安赶上了,她一下子被拉到了街边昏暗的小巷子里。
楚若钰挣扎一会儿,才将手腕从张予安手里抽出来,连忙欠身道:张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
张予安在楚若钰面前,旁边是些草垛工具,她被拦着,也走不了,只能装作镇静。
彩雀则害怕这一幕被人看见,拉扯了一会儿他,拉不动,便赶忙走远一点儿去放风。
张予安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口,道:你我见面有什么不合规矩?你也不必叫我张大人,像以前一样,唤我「予安哥哥」不好吗?
她甚至不愿提起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叫?说着有些可笑了,她却得装作恭敬,道:那时儿时不懂事,现在若是还那样叫,那真是没有规矩了。
钰儿,君淮把你抛下自己去了南疆,你还在执迷不悟?那里不是他能去的,生死难料,你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后路了。
边疆的生活很难,她知道,也知道君淮归来必是长缨策马、满城繁华。
她以前图他的权势,图待在他身边能活下去,如今却图他的真心,图他平安。
钰儿,你父亲找过我,他想让我娶你妹妹,说是就当补偿了你。可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我欠你的只能补偿给你。张予安眼神泛着光,清晰可见。
男婚女嫁,女已嫁,怎么补偿?我只愿张大人日后在官场之上能善待我的夫君,如此便够了,妾身感激不尽。
楚若钰要离开,道:张大人,合不合规矩,规矩就摆在那,你我都无法抗衡,还请张大人日后不要再这样了。
张予安只能稍微后退,让了地方,叹笑一声,道:若是君淮死了,钰儿就会来找我了。
楚若钰一怔,欠身道:张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领。请大人晚些再出这巷子。
灯火阑珊的地方,楚若钰出来,再无闲逛之意,过了许久,张予安才出来,一身看着还算不错的衣裳,再也没有了寒窗苦读时的困苦,只是心上的困苦日渐递增,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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