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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糖雪球啊(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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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迎静静听着,柳如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鲠在喉最是不甘。

若是夫人不想说,就算了,若是有一日不得不说出口,我等您。

谢相迎站在柳若眉身旁,他明白这样的感受,很多事即便诉之余口,也是无法解决的。柳如眉的身世,她有权利尘封,但有一天不得不求助于人的时候,他愿意为这个良善的女子分忧。

天色已晚,不要过多操劳,夫人早些歇息。

谢相迎起了身,往小厨房外去。

院外明月依旧,古人对着这清冷的月,总是能吟诵出脍炙人口的佳句。可月亮终究是死的,没有人的情丝,诗中的离合悲欢虽借月色咏吟,却不可被月色感知。旁人读来,能有一两分感同身受已是天大的不易。

.

谢相迎很喜欢柳氏所做的糯米兔子,这兔子论口味不算十足出挑,但卖相确是一等一的好。

柳氏在宫中的这几日,谢相迎要过最多的点心就是这糯米兔子。

一只兔子放在凉快的地方可以存五六日,谢相迎舍不得吃,大部分时候是放到第五日才会吃。

太平街。

谢相迎提着手中的新做的点心,往城西一家玉器铺子走。

那铺子的老板是曾在长公主做事的琢玉匠顾斐然,此人十分俊雅,一身布衣,一把刻刀,立在铺中的模样,仿佛自己也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当年的七香车,谢相迎只画了图纸,大半零件是出自这位琢玉匠之手。

顾斐然的铺子没有匾额,只是用粗布写了琢玉二字挂在杆上。铺子看着不大,很狭长,很拥挤,灯火昏暗,便是白日也同夜幕。

人走近铺子里,柜台后一身布衫的男人正在擦拭手中的玉雕。九未见日光的人,肤色如同最为莹白的玉石,细看起来甚至能看到肌肤之下隐隐的血丝。

你这铺子开在阴面也就算了,连窗子都不留,在这样暗的地方做事,可容易伤了眼睛。谢相迎说着,走到近处才注意到顾斐然手中之物。

那是一盏极为精美的莲花灯,用料贵重,手工精细,落在顾斐然这样一双修长的手上,颇为赏眼。

顾前辈真的把宝莲灯做出来了。谢相迎叹了一句。

男人见谢相迎亲自过来,放下手中的玉器,走上前迎了迎。

我对大人口中劈山救母的故事颇为喜欢,便忍不住去做了一做,你看我做的可像?

不必顾斐然言说,谢相迎已将那莲花灯打量了好几番。

像,像极了,就是真正的宝莲灯在世。他不过随口一提,连图纸都不曾画过,没想到顾斐然真的把东西做了出来。这样精致的东西,便是千金也难求其一。顾斐然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琢玉而来。

谢相迎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想起阳春白雪这样的词,他的高雅,他的言谈,总是让自己这种俗人自惭形秽。

莲花高洁,人亦高洁,先生是高雅之人。谢相迎看着桌案上的莲花灯,忍不住道了一句。

顾斐然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两声:我也有那不高雅的东西,你可想看?

想看。

谢相迎十分期待,他不知像顾斐然这样的人所谓的俗是什么样子。

顾斐然没有卖关子,只将谢相迎领进了内室。

以往只见那狭长又阴暗的铺子,这内室谢相迎是头一次来。昏暗的灯火让人猜不出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四面立着一排又一排的架子上,是用灰色缎子遮着的玉器。

谢相迎不知这内室究竟有多少件玉器,但可以确定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顾斐然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半臂长的锦盒,放在桌上让谢相迎自个儿打开。

诺大的盒子里,躺着许多谢相迎没有见过的东西。

谢相迎伸手拿起一个蚕豆大小的玉珠,细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个不是普通的玉珠么?

这叫勉子铃。

做什么用的?

谢相迎问的真诚,这东西听名字就邪乎,想来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顾斐然见谢相迎如此坦诚,抬手从锦盒中取出另一只铃铛,沉道:情动时分,将其置入,妙不可言。

小巧的东西在如玉的指尖捻转,顾斐然的面色越正派,便愈发让人觉得这动作沾染了几分桃色。

谢相迎反应过来,当即把那东西扔回了盒子里,脸红的厉害:顾先生怎么还做这样的东西。

富贵人家常有这样的单子来,我虽不爱接,却也是造了几个。顾斐然见谢相迎反应如此之大,忍不住笑了笑,道,食色性也,大人活了二十七年,怎么还对男女之事如此羞涩。

谢相迎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告诉顾斐然,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尚且未做过他口中的男女之事吧。

这东西若是进去,又该如何取出。

谢相迎强忍着心中的惊讶,问出这么一句。话刚出口,脸又红了几分。

这便是其中的乐趣,大人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你几个。我这料子可是世间少有,旁人想要,还不给呢

顾斐然见谢相迎脸红的滴血一般,一时间笑得愈发厉害。

室外传来脚步声,在那人进内室时,谢相迎看见顾斐然将那盒子快速合上。

张先生回来了。

眼前的人恢复了平日里淡淡然的神情,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谢相迎从前听过这位张先生的名字,谢省说这人是天下第一名医的徒弟,医术很是高明,能治瘟疫,可起死回生。只可惜几年前便没了踪迹,无处可寻。这样厉害的人物,如今居然出现在了北齐。

这位是我说过的谢尹谢太傅。顾斐然道了一句。

张翎抬眸看眼前的人,下一刻抬手行了礼:见过谢大人。

这人行的是宫中的礼仪。

谢相迎还礼,启唇道:该是叫您一声前辈。

谢相迎细看张翎的样貌,此人应年长自己些许,一双眉目中是历遍世事的波澜不惊。

除却行礼,张翎不曾多言语,直接转身往更暗的地方去。这俩人像是来人间的鬼差一般,一个比一个见不得日头。

顾斐然看着张翎的背影道:他这人比较木讷,和谁都说不上话,大人莫要见怪。

怎么会。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子,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能左右逢源。

对了,我从宫里带了些点心给你品鉴。

方才说了许久,险些忘记他带来的东西。谢相迎把点心盒子打开,放在顾斐然眼下。

顾斐然看着一个个软糯的兔子,眉眼弯的厉害:许个久不曾见过这东西了,之前还是在长公主府上见过一回。

长公主府?

这点心不好做,柳如眉只做给莫临泉玩,从不在铺子里卖,从前那些,都是他从莫临泉手里买来的。他原是打算给顾斐然看个新鲜,没想到顾斐然早就见过。

顾斐然拿起一个兔子,捏了捏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你从哪儿得来的。

一个卖点心的妇人那里。谢相迎道。

如此顾斐然的眸光微转,看向谢相迎道,第一次见还是十数年前。

十数年前?

顾斐然垂眸,似是在回忆当年之事:长公主出嫁时所用的玉器出自我师父之手,环佩玉簪林林总总有上百件。我记得这兔子便是在那场盛大的宴席上看见的。因着模样新奇,我记忆犹深,想来是个独具匠心的人所做。

顾斐然说罢,看了谢相迎一眼。话说到此处,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独具匠心的人必然与长公主有一段渊源。人如今就在通幽殿内,只可惜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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