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段绝尘生来邪恶,便是他太会隐藏,披着一张人皮内里却是恶鬼邪魔。
这般心性,无关前世今生,他皆招惹不得。
*
行至巫蛊峰,天已经放晴,峰内果真灯火通明。
众弟子四处穿行,皆身穿黛紫手拿诡异法器。
林晚江向来对这打怵,巫蛊峰邪性十足,令人闻风丧胆。
传闻此峰弟子身死从不下葬,而是生前便许下承诺。
死后尸体自愿交于峰内供人养蛊,待尸身残破便烧成灰烬海葬。
峰内各处贴有镇魂符,道路绘着缚魂阵,玉清风每年都要来处理一次,年年如此。
临近北冥闻院中,林晚江脚步一顿,他听到几声细微的呜咽,听着痛苦至极。
林晚江心内担忧,来不及敲院门,直接一脚踢开。
嘭的一声巨响,呜咽戛然而止。
见此景,林晚江急忙关上院门,面颊泛红心脏狂跳。
他好似,撞破了什么......
魏梓琪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正被束缚手脚,绑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珠玉在口不能言语,双眼被腰带死死蒙住。
而北冥闻,正站在一旁......
他虽未看清细节,但足够知晓这二人在做什么。
院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解绳索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动作极快。
嘎吱一声,院门被推开,林晚江一回头便看到北冥闻站在那里。
他望向林晚江面色阴沉,明显带着被打断好事的怒气。
未等他开口,身后猛的窜出来一人。
白皙面庞泛着红晕,一头竖发歪斜,明显是现扎的。
未等北冥闻开口,魏梓琪忙道:江儿啊,怎地又来了?长安出事了?
林晚江摇了摇头,嗅到这人身上的石楠花香,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魏梓琪见他眸间闪躲,笑的有些勉强,他道:
我正跟北冥长老切磋呢,这是新招数,改天也教你!
话音刚落,周遭温度骤降。
北冥闻眸间冰冷,林晚江呼吸一窒。
魏梓琪吞了吞口水,尴尬的想一头撞死自己。
见气氛诡异,北冥闻不悦的扯开话题,打破僵局。
何事?嗓音冰冷,眸间彻骨寒凉。
林晚江抚了抚心绪,这才道:江儿想询问,可有重生之法?
北冥闻眉头紧蹙,冷道:何人死了?
林晚江一时心虚,胡扯道:江儿一好友,修行怠慢,寿元将尽。
北冥闻又道:懒惰之人,该死。
说罢,一把关上院门,徒留林晚江愣在原地。
正待不知所措之时,院中传来魏梓琪的声音:
江儿,伊长老昨日回来了!
你可去奇门峰问他,云游之时可有听闻诡法秘术!
若伊长老不知,便去询问掌门,他见多识......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又是一阵淅淅索索的脱衣声......
林晚江无奈,只得先行离去。
若他知晓伊长老已归来,定不会来此打扰这二人。
闻得脚步声渐远,魏梓琪又被绑了起来,他想了想忙转移话题。
江儿所说之事,山门至宝不就可以办到?
大师兄不是说过,那东西是师尊留下的,说是万不得已不可开启。
此物可毁天灭地,也可救人解脱苦海,全看如何去用。
话音刚落,北冥闻掏出崭新的珠玉,直接封了这人的嘴。
他冷道:此为门内秘事,除了我们几个,不可告知旁人。
刚刚师弟对江儿胡言乱语,师兄甚是不悦。
本答应你修行一次,如今可由不得你了。
说罢,指尖解着腰带,缓步上前......
第40章江儿受罚
林晚江回到青囊峰,已是破晓时分。
本想直接去奇门峰,但一夜未眠疲惫至极。
行到玉清风住所,忽然瞧见一少年身影,正跪在院中。
破晓将至,天边乌云终散尽,日阳初升昏黄光影将院中点亮。
少年跪于门前,垂着眸一声不吭,他藏于阴影下照不见日阳。
林晚江停下脚步,眸间不悦,这人是晏长安。
缓步上前,对那少年冷道:你来作甚?醒了便回择玉峰。
闻得林晚江的声音,晏长安肩胛轻颤,一回头眼眶泛红。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脸颊苍白眸间晦暗。
昨夜之事他都记得,虽不知自己为何魔障,但确实强迫了玉清风。
醒来时他便知晓这里是青囊峰,偷偷哭了一会儿,便来此请罪。
见少年不语,林晚江也来了火气,他不想玉清风一推门便看到这人。
强迫他人欢好,于他来看,罪大恶极。
他冷道:你走不走?
晏长安咬了咬牙,倔强的摇了摇头。
林晚江气急,却又不想吵醒玉清风,他只能薅住少年衣领将人生生拖出了院门。
晏长安欲要挣扎,奈何心内有愧,任由林晚江把自己拖到了僻静处。
耳畔传来质问:你为何这般做?你可顾及他为何人?
嗓音压抑至极,晏长安知林晚江正努力压制火气。
这人脾气不好没有耐性,也不会顾虑他的身份。
他那般对待玉清风,林晚江能忍到现在,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晏长安紧靠树干,喉结滚了几下,声线极低的道:许是,醉了。
这是他仅能想到的理由,酒后乱了心性。
话音刚落,传来几声骨节的脆响,林晚江被这话气的浑身发抖。
醉了便可欺辱旁人,这是何道理?
晏长安不敢抬头,他知这顿打免不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
房内乱作一团,玉清风无暇去管,他正泡在浴桶中,浸了一夜的冷水。
满头青丝垂落,凌乱颓废,眸间黯淡无光,神情木讷。
往后的日子,于他是苦难,但他却不能怪任何人。
他与晏关山情同手足,同晏长安发展成这般,心内只有愧疚。
将那邪魔封印在体内,也是他心甘情愿,只因他这条命都是晏关山给的。
他生来不详体质怪异,常引得怨灵缠身,父母皆因他而死。
年幼之时被族中遗弃,沿街乞讨同野狗争食,始终徘徊生死边际。
若非遇到晏关山,又拜于他父亲座下,如今怎会活的这般体面?
师兄待他极好,引他一心向善,师尊因材施教,助他撑起自己的峰门。
忆起仙逝已久的师尊,玉清风悄然落泪,只觉自己枉为人师。
他这一生,皆是苦难。
生来不详之苦,父母双亡之苦,遭人遗弃之苦,邪魔入体之苦,被迫双修之苦。
爱而不得之苦。
宽慰自己众生皆苦,奈何鼻间酸涩,泪流不止。
活着真累。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玉清风瞬间清醒,抬手拭去眼泪。
何事?嗓音平缓,如往日般温和。
门外弟子忙道:玉长老!不好了!大师兄跟少掌门打起来了!
少掌门的胳膊都被他卸了,大师兄说还要打断他的双腿!
若非段师弟拦着,少掌门怕是要被打死了!
玉清风闻言,急忙站了起来,咬牙迈出浴桶,拾起衣衫利落的穿上。
*
前方有弟子带路,玉清风脚步匆忙,不消片刻便听到一阵吵杂。
林晚江吼声不断,口中大骂粗鄙之言。
晏长安蜷缩在地,疼的面色惨白,却没有反驳一句。
段绝尘自身后死死抱住林晚江,一边咳嗽一边劝说。
周遭围了大批青囊峰弟子,却无人敢上前拉架。
行凶之人是林晚江,玉清风不出现,也不能去寻掌门。
林晚江怒火攻心,力气大的惊人,生病的段绝尘根本无力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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