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点头:好。
小五子红着脸转过身来,伸手接过贺北递给他的药酒瓶。药酒瓶的瓶身上沾有湿润的鲜血,将他的指腹染红,但他并不觉得恶心。
他把药酒均匀淋在贺北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他看着都疼,贺北却神色淡然,一声也不吭。
贺北忽而转头侧眸看他:快好了么?后背的伤口不深,随便弄弄就好。
小五子瞧着那颗翡翠一般剔透的碧瞳,木讷着神色点点头。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停。
大约是伺候槐叔伺候惯了,他做事一项很细致。
替贺北处理完后背的,小五子又主动帮忙处理了一下贺北胸前的伤口。贺北之前处理的太粗糙,他有些看不下去。
小五子二次清理的时候,甚至清理出一块石子与腐肉的混合物......他心想,贺北也是命大。
谢谢你啊,小五子。贺北真诚道谢。
小五子笑笑:不客气。
贺北不想麻烦别人太多,他自己用纱布简单包扎住胸前的伤口。
贺北从那一堆花花绿绿高矮不一的丹药瓶盲选了一些出来,最后一口同时干吞了好几颗类型不同的丹药。
小五子有些担心:这药可不能瞎吃......
贺北一脸无所谓:我知道......
小五子问:你很懂医术?
不是很懂,但我认得哪些值钱。我挑贵的吃了一些,应该没事。
恩......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2章甜水豆腐
贺北一眼掠过小五子的手背,漫不经心道:你的手生的很漂亮。
小五子低眉一笑:四哥也这么说我,不过是一双干粗活的手而已。说罢,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手。
这下贺北彻底看清楚小五子手上的花纹,他眼眸一亮,假意夸赞:这个花纹真漂亮。
小五子迅速掀下长袖遮住花:若是你以后跟了槐叔,也要弄的。
贺北试着问: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小五子解释:也没什么特殊含义,纹了它就是槐叔的人了。
贺北弯起唇角明朗一笑:恩,明白。
小五子陷在这抹笑里,心口一颤。他的脸还在持续发烫,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花痴。
小五子,槐叔醒了,喊你过去伺候着。门外忽而传来小四的声音。
小五子对贺北道:六哥,把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请嘱咐我。
小五子一出门,迎面撞上小四。
小四把小五子拉到身边,神色谨慎:他来路不明,还跟他聊那么久,真是没心眼。
小五子迟疑片刻,道:我看他也不像坏人。
小四冷哼一声:坏人都把坏字写在脸上啊,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是芜疆人,芜疆人那边的人都会邪术与玩蛊。你看他长得那妖精样......以后少跟他讲话,知道么。
小五子不太情愿的答应:唔。
_
贺北清理处理完全身的伤口,刚刚坐到床上,屁股还没捂热,便被槐叔传唤而去。
槐叔的房间之中白烟缭绕,焚着檀香,氛围幽静。
竹躺椅上,槐叔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丝缎睡袍,袍摆上精致刺绣着两只金雀。他的神色悠闲,手中不停转着一串墨色佛珠。见贺北来了,缓缓抬起眼帘,问道:伤怎么样了。
贺北半裸着上身,也没件衣服蔽体:刚上过药。
槐叔撇到贺北胸前那一片骇人眼目的伤口,半阖眼眸稍稍一睁:瞧上去是挺严重的。胸前中过箭?
贺北轻轻点头。
槐叔幽幽道:可不像是普通的箭伤。
槐叔看不下去贺北一直裸着上身,朝一旁的小四招招手:去给他找身衣服披着。
之前在马车上没有细问你,你父亲是?能惹得这么多仇家,在江湖上定然有些名号。
贺北胡诌起来:我自幼跟着母亲在芜疆长大的,只知道父亲曾经在江北赫赫有名,至于名号是什么也不是很了解,投奔我父亲的时候他已经金盆洗手。本以为苦日子就要结束,谁知好日子没过几天,就亲眼目睹仇家弑父的惨案......贺北配合着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槐叔听罢这些不以为然:你这样例子老夫见多了。你要是想自己隐姓埋名过,恒阳郡是个好地方。若是想随老夫去北府,老夫也允。你自己看着办。
贺北立刻明白槐叔的意思,想要让他做出抉择。能坐顺风车去北府,不坐白不坐,他立即道:槐叔,我愿意跟着您。您对于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
槐叔满意点头:恩。不光长得好,眼光也不错。跟着老夫,是你祖上开运。
槐叔又忽而重重叹了口气:说实话,老夫这一生六根清净,无儿半女的。你长得与我干孙有几分相像,他也是芜疆人,可惜当年死在战乱里了......
战乱二字在贺北的脑海里掀起层层波澜,这二十年里中州最大的战乱便是太子岭一役。如此看来,这槐叔定是黎国旧人。
紧接着,他灵光一闪,总算想起小五子手背上的花纹为何看上去那般熟悉。他在少宁长公主玉棺之中的祭品里见过这样的图案,可能是一种象征。这个图案棺钥上也有,小小一处,透过光才能隐隐约约看到。
贺北佯装感激:难怪您对我这么照顾......我对您也是一见如故。
槐叔乐呵呵一笑: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他回头嘱咐小四:这孩子受伤惨重,这几天多照看照看他。
蜜糖一塞,槐叔又将神色一敛,指着贺北,端出一副威严姿态:入了老夫的门便不能反悔。反悔的后果老夫不说,你也自然明白吧?
贺北用力点头:都听槐老安排。
槐叔继而喃喃道:说实话,前几天老夫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高僧,手里托着一朵金莲于老夫,让老夫种在家中莲池,说来年会结出福缘......槐叔说着说着,双眼困顿,好似快睡着了。他摆摆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坐车赶路。
贺北确实也很疲惫。
回到房间以后,他便准备休息。他的后背有伤,无法平躺着,只能侧着身子而眠。
睡前他想了很多东西。比如槐叔去北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黎国旧人挑在春节的节骨眼急匆匆前往北府,目的一定不单纯。
北府不可能没听到江湖关于《凤栖墨》的风声,少宁长公主的玉棺就在他们手中,他们一定不会把这个获得先机的主导权交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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