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倦抬眸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称呼?
叫你的小字好不好,或者,谢哥哥~。贺北最后那个谢哥哥,故意学着可君平日唤谢倦的腔调。
谢倦的脸一红,用木筷敲敲贺北的碗檐,语气蓦然严厉起来:没大没小。
私下当然要叫的亲密一些,不然怎么显得我们关系不一般?拂衣~谢哥哥~哥~你喜欢哪个?贺北托腮眼含春水的望着谢倦。
再乱叫就滚出去。谢倦的眼眸一瞪,用目光在贺北身上插去好几把刀子。
吃到一半,祁年来找谢倦,看到桌上摆着已经快消灭差不多的早饭,气的又是跺脚又是撇嘴:没有我的份!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小师弟!
贺北眉眼一挑:废话真多,坐下吃,没看到给你留了?
祁年看了看,果然每一样都特意留有他的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立马笑呵呵道:唔,师兄真好。
贺北哼哼一声:脸变的真快。
吃饱饱,上路。祁年坐下挽起袖子,准备开吃。
上路?说那么难听,我们是回家。贺北最后回家两个字让谢倦心上一暖。
祁年嘴里嚼着丸子含含糊糊道:谁能想到,我们这次居然离开剑庄这么久。
谢倦眸光一沉:世事难料。
确实是世事难料。
如果没有意外,三人吃完早饭休整完行李,就该去码头坐船,先去瀛洲,再走陆路回松洲,这是回剑庄最快的路线。
然而,徐棠那边临时传来消息,惟城码头因故封闭,他们暂时不能回家了。
更糟糕的是,今日整个惟城都陷入恐慌与不太平之中。
恐慌来源于晨时,银家的管事在惟城码头的冰库之中,发现二十一具已经被冷冻成冰块的尸体。
此事一出,整个惟城码头都被封锁起来,暂不通船。事发突然,又与银家息息相关,徐棠无奈只能决定再留几天,帮助银家处理此事。
被冰冻过的尸体融化后,面目全非。他们与半月前郭家少爷的死法如出一辙,都是被吸干精血,但由于被冰冻过,身体里的冰水融化以后,尸体都呈现出浮肿的摸样,惨不忍睹。比郭家少爷的看上去要可怕百倍,用银辰话来说,就是像人形的豆泡。
由于这些尸体死状凄惨,经过一日的仔细辨认,才可以确定,这些死尸的年龄、性别。
一天过去,总共有二十户人家上报自家有人失踪,各家配合,通过衣物甄别出这二十具尸体的具体身份。
这些尸体生前都是刚刚弱冠的少年。少年的身份背景参差不齐,有家里做官的,有经商的,也有农户的。他们同一夜凭空失踪,又同时出现在银家的冰库之中。
一时间,惟城流传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大多数的惟城人民都认为与镜花宫有关,毕竟镜花宫给他们带来的阴影不小。
春雷山一事本以为已经过去,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贺北去停尸房看过几眼,这些人的死法让他第一个就联想到吸功大法。
于是他理所当然,首先怀疑的对象便是黑袍。黑袍曾对他使用过吸功大法,也对他使用过比吸功大法可怕一百倍的鸦杀。黑袍想要在一夜之内同时吸干二十一位少年的精血,实属吃个便饭那么简单。
贺北想要调查此事,他跟着徐棠去几位尸体失踪的地点进行查看,发现这些少年大部分都是在家中寝卧失踪,他们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地悄无声息,甚至连同床共枕的人都不曾发觉,或者听到任何异响。
失踪得少年中有一位名叫魏子絮,是魏家的独子,今年弱冠,刚接手魏家家业没多久。魏家与银家乃是世交。魏家在惟城地界内有好几处山头,常年为银家提供着制作丹药的珍稀材料,合作多年,两家是割舍不断的利益关系。
上报失踪的有二十一名少年,库房发现的二十一具尸体当中却并未有魏子絮的尸体。其中无人认领的那具暂时身份不明。所以魏家始终抱着一线生机,希望魏子絮还活着。
贺北来到魏子絮失踪前所在的房间。
魏子絮的房间干净整洁,格调清雅,没有任何打砸、混乱的迹象,暂时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贺北走到那扇半开的窗前,推开一望,朝下看去,发现隔着一条青石小街,正对着是银氏最大的一家丹药铺,此时正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丝毫不受码头冰库藏尸之事的影响。
贺北漠然收回目光,又落在窗前的桌案之上。
桌案之上,正放着一只透明瘦高的琉璃花瓶,里面放置着三四朵苍兰花,苍兰花纯白无暇,开的正酣。花瓶旁,是一朵泛黄颓败,早已枯萎的苍兰,根茎斜口,可见是修剪过的,静静躺在桌上,未放进花瓶之中。
其实不光此处有苍兰,这房间处处都有新鲜的苍兰花。
魏子絮的父亲魏渊面露哀色,道:子絮生前最喜苍兰花,无论春夏秋冬,这屋里的苍兰永远都是盛开、新鲜的。
贺北用修长的指捻起一朵,细闻,又随手放下,目光幽幽往窗外一瞥。淡淡道:我师兄也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白天再更一章。
第058章迷雾重
子絮,子絮失踪了?
魏子絮的房门被一阵强大外力所推开,紧接着,银辰惊慌失措地疾冲进来。
少城主、少城主......后面跟着四五个侍卫,根本拦不住银辰一股脑儿就往里冲的架势。
贺北转头看向有些狼狈的银辰,内心一目了然。能让少城主如此紧张的,这位魏子絮在银辰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一般。
上报的失踪名单里有魏子絮的名字,但是银家特意瞒着银辰没让他知道。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下人泄露风声,银辰得知以后整个人都炸了,谁也拦不住,先将停尸房那二十一具遇难尸体翻了个遍确定没有魏子絮,才往魏家这边跑。
我就说,我昨夜怎么梦到子絮和我说,说他要出船,让我别惦记......子絮,千万不能有事。银辰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发红,完全没有半点少城主该有的镇定仪态,看上去比魏子絮的父亲魏源还要紧张。
贺北拍拍银辰的肩膀,道:目前只是失踪,兴许与码头冰库藏尸的是两回事。
贺北的话让银辰的焦躁情绪稍稍稳落一些。
魏渊叹气:絮儿......最近确实情绪不大对,有些低沉,喜欢闹脾气。
银辰的目光骤然一冷:魏伯伯,你逼着子絮去娶他不喜欢的人,他能高兴吗......
魏渊无奈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絮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就该娶亲。
银辰拂袖道:子絮刚刚接手家业,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你们逼着他娶亲,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子絮一表人才,万万不愁良配,不能再等等?非得把人逼死了才甘心。
银辰的话有些偏激。魏渊面对这盛气凌人的少城主,也不敢多加反驳。哀着脸软绵绵道: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到时候一切依子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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