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跟着安抚道:好了,辰弟,干着急没用。不如让黑骑多留心城中的闲杂人等,镜花宫的人说不定正躲在暗中看我们笑话。
银辰一怔,他点点头,将拳握紧,狠狠道:嗯。魔教的人太猖狂了,可恶至极!
镜花宫背后的人用心叵测,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头。
贺北见银辰的神色因为他这句话愈发紧张,不想再吓他,又平缓道:人生难免要经历这种生离死别,经历过才会成长......我去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嗯,多谢贺兄......银辰这时觉得贺北明明就比他大一岁,怎么说的话做的事都比他要成熟许多。
随后,银辰瞧着那抹不走寻常路从窗口纵身一跃而下的绯红身影,敛敛神,在心中羡慕到:贺北功夫真好当他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发现自己总是那般无用,不免有些沮丧。
惟城贺北很熟悉,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向码头的方向走着,端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知道惟城之事多半与黑袍脱不了干系。上一世,他的生命过客里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黑袍这一人物。到现在为止,黑袍放了太多颗迷雾弹,导致贺北至今猜不透他的真实身份。
单单黑袍最明显的特征宗师境界来看,中州内陆宗师级别的人物屈指可数。
西南有贺岸,北府有隗逊,岚洲有阮瑕,江东有暮子吟,江北有殊娇。这些人物贺北都了解,绝对和黑袍不是一个路数。黑袍从招式、装备各方面来看,虽然和芜疆有一定渊源,但也不可以因此确定他是芜疆之人。
黑袍在贺北的心上笼罩起一片散不开的疑云。
嘿!贺大侠!
熟悉的声音从贺北脑后传来,他收回神思,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和他打招呼的人衣着朴素,笑得淳朴爽朗,感受到贺北汇聚过来的目光,面色还稍稍显露一丝羞赧。
贺北微微颔首:南哥。
南国将原先的凌乱胡茬剃掉,如此干净清爽的模样贺北还是第一次见。贺北以前没仔细观察过南国的长相,如今看来,南国的五官周正,脸部线条硬朗,若是好好整理发冠,换身衣着,可以配得上英俊二字。
南国有些兴奋地凑过来:贺大侠,好久不见。
怎么叫我贺大侠,怪生分的。
贺北每次看向南国时,南国总是会被惊艳一刻。南国就会在心里想,对方的眼窝怎么可以那么深,鼻子那么挺,瞳仁跟假的似的,好像是用价值连城的宝石嵌进去的还有,尖俏的下颌居然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南国拍拍贺北肩膀,发现手感也很扎实。
哎呀,你在我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侠,你不知道,春雷山那一夜,你决定用性命换我们的命时,我都快流泪了........我敬是条汉子。
贺北笑笑:夸张了。
春雷山附近的难民都被转移安置到惟城的城郊区,贺北的名声被南国在那一小片区域大肆渲染美化。
南国看着贺北空落落的身侧若有所思:你相好呢?怎么没见,看你神情不大对?吵架了?
之前南国不大理解贺北喜欢男人的行为,如今觉得,可能是他与贺北境界不同。
贺北神情微滞,随即又一笑:相好?你说的是我师兄吧,他有其他事。
唔,好着呢就行......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找个媳妇儿?哎扯远了!贺大侠,你听说惟城码头那事儿了吧?怪吓人的,听说又是魔教搞得鬼。什么时候那帮孙子能彻底绝尽?
贺北眼眸微眯,目光幽远起来:是该绝尽。紧接着问起:红豆呢,可还安好。
南国叹口气:哎,红豆好着呢,就是那夜被镜花宫的教徒们给吓坏了,话变少了,半夜总是做噩梦,吓得哭醒,小孩子嘛,再长大些估计就忘了。
贺北摇摇头:红豆忘估计是忘不了了,等过段时间太平了,多带她去接触接触同龄人,或许会好一些。但,最近要少出门。
南国脸上泛起愁色:哪能不出门,不出门喝西北风去?最近找了个好活计,就是有点......冒险,但是若成了,起码三年不愁吃喝,红豆也能有钱上私塾了。
贺北眉眼一挑:嗯?什么活计?
偷偷告诉你吧,你应该不能不知道吧?银少城主私下重金求一味药引,叫蝉衣......这东西很难找的,听说只有红姜山有。红姜山那地方险象环生,这没点功夫在身上还是不大方便去,但是我身子皮实,经的起摔打。去了碰碰运气呗,找到了至少这个数......南国伸手比了一个三。
三千金?银辰少爷找那东西做什么?今日一直有些沉闷的贺北忽而来了些兴致。
南国将肩上的药篓往上捞了捞:这我就不知道了。蝉衣这种东西不管明市还是黑市暂时都没有货卖的,据说很漂亮,单独食之可葆青春美颜.....?
贺北总听银辰说,他要给银溯炼制一枚能治病的丹药。当时银辰在他面前将这丹药描绘的神乎奇乎,贺北总觉得银辰是被江湖术士给骗了,人傻钱多。银溯医术也不差,他连自己都医不好,随随便便吃一个江湖术士提供的药就能吃治好病?几乎不可能。
贺北劝阻南国:红姜山?那地方有凶兽出没,我劝南哥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你若缺钱,我可以借给你。
南国眼里放光:嗯......真的吗?多谢贺大侠,我想着先去冒冒险,要是我找不到那玩意儿,我再来找你借钱,我这人吧总不想麻烦别人。
贺北道:没事,南哥帮过我,我理应还你这个人情。
春雷山那夜你已经还过我了,贺大侠,你可真是个好人。南国的目光里流露几分感激之情。
贺北半开玩笑:借钱趁早,过几日我便不在惟城了。
好勒。在南国眼里,贺北此刻不光人美心善,还闪闪发光。
贺北又与南国闲聊几句,分岔路时,因为目的地不同,两人互相告别,分道扬镳。贺北接着按照原定计划来到码头,刚好碰到谢倦与祁年正在码头的甲板上一同站着吹风。
贺北走到谢倦身后时,故意放轻脚步。本想吓谢倦一跳,谁知右手还未碰上谢倦的肩,就被谢倦反手握住手腕,用力一扭,疼的贺北直接叫出声来。
谢倦怎会察觉不到背后有人,他向来是过于警惕的。发现是贺北之后,才松开他的手腕,将神色一缓。
祁年看向贺北,脸上写着活该二字。
师兄,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贺北问道。
谢倦摇头:暂未。
贺北后退一步,躲过即将卷上靴面的雪白浪花,说:你说这事儿是冲着惟城去的,还是咱们真武盟,偏偏挑在我们离开惟城前弄这一出。他的话里含着深意,若说的再通透一些他的意思是,这事儿或许就是冲着他来的。
谢倦继续摇头,他无法定论。
祁年搓搓下巴,独自分析:我觉着,这镜花宫是唯恐天下不乱。招惹完这个招惹那个,还碰巧都让我们给遇上了。云顶之巅的地盘都敢撒野,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贺北微微耸肩:今日还听说了新鲜的流言,说是长歌楼重出江湖,毕竟吸功大法最初起源于芜疆。
祁年不是很理解:长歌楼?镜花宫还没完,怎得又出来一个长歌楼。
贺北道:长歌楼那位楼主可是靠吸功大法将名声烂遍整个武林,我们芜疆人挺委屈的,因为她一个人,受整个世间的偏见与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