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溯对他礼貌微笑,接着立马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孔。
祁年注意到贺北看银溯的目光有些不寻常,但是贺北很快就回头去找谢倦,他没再深究。
纵使再有精力,贺北也有累的时候,已经开始懒得应付银辰那一帮烂摊子。他将头靠在谢倦肩上,眯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
醉了?谢倦关心问他。
贺北抱着谢倦的胳膊摇摇晃晃,声音低低黏黏的:醉了。
谢倦将贺北快要垂在他胸前的头往肩上扶了扶:别再喝了,明日还要赶路。
好。听师兄的。贺北最多五分醉,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完全可以控制。但他表现有七分醉。
贺北靠在谢倦肩上闭了会眼,靠着靠着竟然真睡着了。大约小咪半个时辰,睁开惺忪睡眸时,发现长辈们已经全部散场,这意味着他们也可以离场。
银辰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都是摇摇晃晃被侍从们抬着走的。
贺北方才在谢倦肩上小睡的一会儿,让他身心都一场舒适。倒是谢倦的肩有些痛,他自己揉了揉才稍稍好些。
贺北提议:师兄,我们走着回去吧?正好吹吹风,醒醒酒。
谢倦答应道:好。
此时的惟城满街华灯依然明亮,却回荡着一种盛世狂欢后的寂寥。
三更天的风微凉略急,街道两旁的粉樱簌簌飘落,缔造着一场如梦似幻的芬芳美景。
师兄,你说我们能不能见到彼此老了以后的模样。贺北没头没脑说着一些废话。
可以吧。谢倦回眸看他,满头落着雪樱花瓣,对于贺北来说,谢倦此时朝他淡淡微笑的样子比任何醒酒的药都管用。
师兄满头雪樱的模样,我就当看过了。贺北说着,将谢倦的手拉在手中。
谢倦的手掌比他要小,手指也更细一些,冰冰凉的滑嫩触感是他最喜欢的,贺北将谢倦的手全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不肯松懈。
谢倦此时并不觉得和贺北牵手有多别扭了,反而心跳的极快,有些小紧张。
街上行人稀少,贺北忽而在地上看到一只被丢弃的小兔子灯,他把小兔子灯捡起来,惋惜道:师兄,这灯谁扔的,可惜了。师兄,你知道吗,我养了三只小兔子.....
谢倦疑惑:你什么时候养了三只小兔子?
贺北哑然。他忽而想起,那是前世的事情。前世之事依然历历在目,犹如昨日。导致他的记忆一时混乱。上一世,他在谢倦闭关时,在北府的闭塞小院养了三只兔子,小莲,小糖,安安......他作为镇西使前往金沙后,三只小兔子便无人照料。想到此,他低头叹气。
谢倦轻轻捏了一下贺北的掌心,问道:你很喜欢小兔子?
贺北抬眸笑笑:对呀。
或许是此时两人牵手压街的感觉实在惬意,谢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眼神也变得柔软:为什么?
贺北忽而用手捏捏谢倦的颊,目光极致宠溺:因为师兄属小兔子呀!
谢倦低眸,长睫掩住目光里的悸动。他脸色微微泛红,若粉樱。谢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自己被贺北的情意所包裹,已经渐渐习惯与接受贺北对他明目张胆的喜欢。
师兄,以后只能我这么牵着你的手,其他人不行,年年也不行。
谢倦微楞一下,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贺北忽而停下脚步,双手捏住谢倦的肩,眼神认真,含着热火,道:师兄,我们要不要试着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喜欢,师兄,如果你怕世俗的目光,想保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想让你做我的私有物,同理,我也是你的私有物。我是个急性子的,上一次我说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到现在,已经够久了。师兄,你我已经经历过生死,已经经历情人之间能做的大部分事,除了那最后一步......师兄,我等不及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也更爱你。
贺北将谢倦一把拥入怀中,在谢倦耳畔继续诉说让谢倦内心澎湃无法平静的情话:师兄,我怕你再不答应我,你就被别人抢走了,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很多,我怕我挤不过来。
谢倦想,自己真有那么好么。明明在他心里,贺北更优秀一些。
谢倦没有说话,沉默着,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上一次贺北对他正式表白,他的情绪反应激动,与贺北冷战好几日,但这一次,他想,他是不是对贺北太不公平了......
思索一会,道:寒川,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说的在一起.....谢倦停顿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勇气般:我们......可以试试。但是,你别告诉师父和年年他们。还有,那种事情,不要做,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若真的有修成正果那一天.....谢倦低着头有些短促的笑了一声,又道:说这些太早了,你要把持分寸......最后的声音还刻意放冷一些:不要太得意。
贺北听罢谢倦的话,倘若有一头猛兽在心上疯狂撒欢,他高兴地找不到南北,抱起谢倦的腰肢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谢倦被贺北转的有些晕乎,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待他回过神来,贺北已经捏着他的下巴,将唇深抵上来。
谢倦一时间,丢魂抽魄,被这个吻惊得有些错愕无措。头脑还有些不大清明,手攀住贺北宽阔的肩,整个人失去重心,陷进贺北的怀中。
贺北的吻是热烈急促的,在谢倦口中肆意攻掠着,没有技巧可言,却带着最真挚的情意,是他掩藏两辈子的情意,一旦涌出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来势汹涌的吻,谢倦的心中簇生着一点点与平日不一样的火花,使他有些六神无主,有些神识涣散,对方用温暖将他包裹,将清凉的夜隔绝在外,仿佛置身于岩浆之中,身体向后倒着,腰部全靠贺北用掌心的力量撑着。
贺北感受到他的紧张,渐渐平稳下来,想要安抚,用手指轻捻着谢倦微烫的耳垂。
谢倦竟然忘记他们正在随手都会有人出现的大街上,后来他回想,尽管当时夜深,几乎没有过路人,但凡有一个恰好撞见,看到都会吓一跳吧。谢倦以前觉得自己是保守的,但是真的放在自己身上,竟然也觉得没有所谓。
爱应该是无关乎性别的。
一吻毕,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脸色泛着潮红。谢倦伏在他胸口慌乱喘气,贺北一下一下温柔拍着谢倦的后背,安抚他尚未平静的情绪。
师兄,好甜。贺北还在谢倦已经燃烧的心上又添一把火,羞的谢倦更不敢抬头。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贺北重新牵起谢倦的手。
谢倦不语,并肩走时不自觉地与贺北挨得更近一些。贺北身上很暖,味道也很吸引他。
两人十指相扣,时而低语时而轻笑,地上铺着一层不薄不厚的雪樱花瓣,犹如走在绵绵的雪地上,脚步跟着心情一般轻快。
这是贺北前世妄想过很多次的画面。他不知道他这样恶贯满盈的人为何会重生,为何又有资格重新获得师兄的爱。他上上辈子一定救了很多人吧......幸福的同时,贺北的担忧也只增不减。
拥有的越多,失去时就会更痛。
他想,若是这辈子再让他失去一次谢倦,他怕是真的有毁灭整个世间的心思。
祁年与银溯相谈甚欢,喝了许多酒,有些醉的飘飘然。
祁年一喝醉,话比平常要多。与银溯说着说着,激动时,忽而一把拉住银溯冰凉的手,笑嘻嘻道:溯兄啊,你知道吗,我在兰渚养的猪,可肥了,又壮又肥!别人都没我养的好!
祁年脸上还挂着几分小自豪,银溯瞧着惹不住掩嘴轻笑一声。
祁年傻乎乎地呆楞一下,幽幽道:溯兄,你笑起来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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