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有点慢,因此压制自己的这个冲动就变得很艰难,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
直到对方坐在他对面打开一双塑料筷子,头发上的水顺着喉结往下滴到锁骨窝,江汜彻底不再动弹了。
对方问:怎么不吃了,路上不是一直说饿吗?
江汜闷头打开一罐啤酒。
窦惊澜不再阻拦,于是空罐越来越多。
他知道江汜最近有点烦闷,但他没有主动去问,江汜藏不住话,所以他不想说就是真的不想说。
直到江汜咽下两瓶啤酒,被窦惊澜喂了口菜。
海带。
江汜咽下去,看着他收回去的筷子,眼神已经有些愣愣的。
他喝多了,像个茫然的小仓鼠。
江汜突然问:为什么喂我。
窦惊澜动作略顿:你喝太多了,垫一下。
江汜皱着眉拍了一下桌子,眼睛里迅速升上水汽:谁问你这个!
连碰到陈墨时,他语气也是很平静的,没有现在这样,委屈又难忍,像是憋了什么事,说也没办法说。
窦惊澜放下了筷子:那你在问什么?
问你怎么偏要喂我。
窦惊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好像明白江汜这几天在躲什么了。
窦惊澜放下了筷子。
他引诱一样的语气让江汜觉得危险。
你这几天都不高兴,是吗?
江汜闷闷地垂头:是啊。
又不说话了。
窦惊澜继续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江汜自然而然地嘴巴顺着大脑:最不能告诉的人就是你了
窦惊澜轻轻地问:为什么?
江汜向后一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消极抵抗。
*
他们放打包的菜用了个折叠桌,放在床上,所以江汜往后一躺就是床,酒店还是双人床,但是一个醉了,一个并不在意,所以没人抗议。
窦惊澜收起吃的,把桌板放在衣柜边,返回床边看这只熟睡的懒鬼。
江汜的衬衫有点皱了,从牛仔裤裤腰里向上堆叠成褶,露出一小截象牙白的皮肤。
窦惊澜鬼使神差地伸手覆了上去。
江汜闭着眼睛小小地蹙眉:豆包,别摸我,你手好烫。
窦惊澜张口想说一个字,结果喉咙烧了一下似的,惊人的哑,清了一下喉咙才说:别动,把衣服脱了。
江汜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衣领,眼睛依然没睁开,一直在笑:为什么脱我衣服?
你得换睡衣睡觉。窦惊澜矮身去解他的衬衫扣,膝盖跪在他身侧。
江汜闭着眼睛,突然皱了皱眉,一副苦瓜脸:你怎么脱我衣服都不摸我的?
窦惊澜这下是真的笑了:你不是说我手烫吗?怎么还变卦。
江汜一脸纠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手刚才烫得我想躲
果然,即使醉酒,江汜的第六感也非常敏锐。
窦惊澜撑在他两旁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把他衬衫解开,手落在他下颌,克制而缓慢地蹭动。
你要我摸哪里,告诉我。
他第一次发现,喉结也可以很脆弱,现在就这样毫不设防地躺在这里,想要掌控对方的念头像是野火遇风,飞快地烧着。
江汜蜷起身体笑:好痒,还是算了
他腿随着动作收起,整个侧过去。
窦惊澜收回手,去拆江汜的皮带。
江汜维持着蜷着的样子,一只手臂垫着脑袋,发出轻微的鼾声,被窦惊澜推醒:去刷牙再睡。
江汜揉着眼睛,清醒了点:嗯。
他站起来,没骨头似的晃了一下,窦惊澜在旁边看着,伸手扶了他一下:能站稳吗?
江汜背部被他手撑着,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乐了:什么时候把我衣服都扒了,豆包,咱俩进展挺快啊?
他一清醒,那点随意洒脱的味道就来了。窦惊澜顺着他说:嗯,已经快到你栽过来让我摸了。
他说的是事实,江汜却把这当成了个笑话。
江汜摇摇头笑:我我牙膏在哪。
他蹲在地上,对着自己打开的行李箱翻了半天,里面一片凌乱,看得出是着急把所有东西向里塞,没收拾。
窦惊澜过来,在他翻了好几遍一无所获的地方拿出一管牙膏。
江汜又开始迷糊,酒劲儿一股一股地涌上来:你是我的哆啦A梦吗?
窦惊澜心情很好,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嗯,你的。
江汜拿着那管牙膏,直接坐在酒店的地毯上,伸开了手:那可不可以要个抱抱。
窦惊澜就去抱他光裸的上半身,把他抱起来站好,说:睡衣也在,顺便穿上吧。
醉鬼闹性子,把下巴卡在他肩膀,四处乱蹭:我不要,睡觉为什么要穿衣服,我不穿。
说着就要脱离开他,去浴室刷牙:浴室在哪我
差点撞上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被窦惊澜从后面揽着腰,提猫似的提起来。
他皮带刚才已经被取了下来,现在牛仔裤腰宽松过头,一直往脚跟落。江汜靠着窦惊澜的背把自己的裤子踩在脚底,踢掉,就穿了一条四角裤走进浴室。
江汜皮肤白,在浴室暖灯下,腿部流畅的线条随着走动变换,像美术生眼里优秀的人体模特。
现在模特晕乎乎地一手撑着洗手台,弯腰朝里面吐了口漱口水,肌理分明而不突兀的肌肉因为动作呈现出柔美的力度感。
窦惊澜闭了闭眼,把门关上。
砰地一声,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意料之外地没有在这章告白
明天的更新肯定就告白了,但是谁告白我没定好,看写出来什么样吧
第35章写信
窦惊澜打开一本书,很久没有翻页。
书写得枯燥而艰涩,是除了写论文发,否则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大部头。
那只醉酒的alpha在浴室里哼着歌,身影投在磨砂的玻璃上。
他打开了花洒。
蒸腾的热气透过门缝,连带着氤氲的水汽撩拨着人的心弦。他呼吸的空气带着对方浅淡的酒味。
浴室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一座蒸腾的酒窖,清淡的酒气争先恐后钻出门缝,向外散发。
窦惊澜转动眼眸,将视线落在书上良久。
他收起了书。
动作有些急促,且很用力,把书的外皮抓出一个用力的褶,不太像他。
因为他平常很爱惜书。
那本书被人随意地塞进床头柜,书的主人仰躺在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明明是个放松的姿势,却让人觉得他很紧绷。
他像在等待什么。
直到浴室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