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曦:你看你哪还有刚才在那边等他那么高兴,他肯定看出来了呀,你们互相猜来猜去,不如说出来嘛。
江汜并不附和:说什么,他没意思怎么办?我俩还不尴尬死。我们是舍友,我说了,他要是没意思,第二天我就得尴尬得搬宿舍。
魏晨曦内心疯狂呐喊还是日久生情,表面温和有礼:你脸皮好薄,之前说过喜欢他吗?
嗯,说过,不过那时候是朋友的喜欢,我嘴老爱秃噜皮,和现在不一样。
魏晨曦摊摊手:你接着说嘛,撩撩他,看他那个性格,肯定是没意思就直接拒绝的类型。
江汜依然在迟疑:这不成立啊,我是因为怕尴尬才不敢说,你意思让我说才不尴尬。
魏晨曦笑得蹲在地上:哎,你是不是不知道你俩有多出名?我们设计院都知道你们俩不对付,再尴尬能比那时候尴尬吗?
江汜这时才略微讶异:原来你也是汕大的?
魏晨曦啧啧两声,伸出手腕:到现在没看出来的恐怕只有你了,咱们学校的手环才是暗金色的侧刻,注册过商标的。
果然,她细白的手腕上,也有一个暗金色的手环。
江汜不再回答。
那时候多尴尬他不太清楚,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一些传言,在论坛搜索得到的结果也十足矛盾,所以江汜并不相信。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忘记前尘旧怨,而他们现在关系很好。
他不想告白失败之后和豆包产生隔阂。
窦惊澜先前的照顾出于情分,是他自己歪曲意思。
如果没有这段照顾,他还可以当做喜欢上了一个陌生人,开始追求,可那段照顾横亘着,他们的关系就
不太健康。
是的,不太健康。
江汜觉得自己像被惯坏的孩子,窦惊澜的态度相比照顾,更趋近纵容。
假设他们没成,自己的发情期又还没开始,如果后面再狂躁,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面对他。
只是想想就觉得痛苦。
明明不喜欢,还要亲密接触
江汜略微了解alpha的发情期都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窦惊澜对自己没意思,那就像一场消耗体力的折磨。
他不想这样。
最重要的是,他总感觉窦惊澜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拒绝。
魏晨曦在旁边看完他变幻的表情,掏出手机问:我门禁时间到啦,先走了,加个微信?
江汜点点头:我扫你。
江汜加上人,发现对方的微信名是米米专属舔狗。
他挑挑眉,对上魏晨曦丝毫不惧的目光:干嘛,看我干什么?
这是你对象?
嘿嘿,魏晨曦冒着粉红泡泡,捧住自己的脸,她全世界第一好!
看到验证信息进来,她用手抵着下巴思考一会儿:你酒量怎么样呀?
江汜:问这个做什么?
魏晨曦嘿嘿一笑:我就是醉酒的时候告白的。成功了就说自己喝酒没断片儿,都记得,失败了就说自己喝酒喝蒙了,忘了说过什么。你要不试试?
江汜想了想。
确实很严谨
我考虑下吧。
魏晨曦嗯嗯两声,觉得自己的提议不错,低头看眼手机,突然小小地惊呼一声。
怎么了?
魏晨曦抱怨:我门禁时间真的要到啦,我对象说我再不回去就要揍死我。
江汜和她挥手:注意安全,拜拜。
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小姑娘潇洒地和他告别。
她为什么那么说?
买完糍粑回来的窦惊澜站在江汜身旁,把盒子放在他眼前,听到魏晨曦临走前的话,问:是不开心吗?怎么了?
江汜摇摇头,把糍粑接过来:就是有点累,很困,明明睡了一路。
他怎么说得出口真正的理由。
说我喜欢你,但是发现你可能不会答应,所以难过了好一会儿?
江汜想笑。
窦惊澜把手放在他头顶,揉揉他的发旋:路上太颠簸了,没有睡好很正常。一会儿的夜市还要去吗?还是自己回去?
江汜思考片刻,一锤定音:烧烤可以不吃,酒不能不喝。咱们买点酒回去喝?弄点凉菜,我好想吃卤猪蹄。
窦惊澜在他说话期间,视线从未离开他的脸庞。
因此他看到江汜亮起来的眼睛。
这几天他都躲躲闪闪,难得直视自己,这点要求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
*
晚上九点半,会有一班车来接人。
接逛累的学生们。
外面人影渐稀,饭店里各种爆棚,很多服务生从店面里搬出桌子放在外面,权当扩大店面。
划拳、吆喝,劣质音响放着流行歌曲。
江汜拎着两打啤酒,走过卖发圈、镯子、美甲、指甲刀的两元摊子,和穿汉服的女孩擦肩而过,与窦惊澜在街角汇合。
对方手里提着外卖盒子,里面是分装的卤菜,花生,拍黄瓜。
夜风逶迤绵长,摇曳人的发丝。
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沉稳而简洁,短促的尾音消失在这个令人沉醉的夜里。
江汜像是被微醺的风带醉了,冲他懒散地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走。
他抬手去抓窦惊澜的手指,自己的一根手指也曲起来,勾住他的一根指节。
窦惊澜任他握着,笑说:抓好,不要跟丢。
江汜不想反驳,也不愿意反驳,明明还没沾啤酒,他却像是已经醉了,唇角的弧度上去便没有再下来过。
他发觉魏晨曦说得对。
酒真是个好东西。
江汜从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
他们坐上车,江汜依然是靠窗的位置,他把啤酒放在面前的地上,打开塑封拿出一瓶,拉开拉环。
刚才走路时颠簸,现在气泡从开口涌出来,金属拉环发出轻响。
江汜把拉环套在自己的小指上,问:你要吗?真好看,像个戒指。
窦惊澜低声说:回去再喝。
但这轻微的劝阻没有用,他语气与其说是劝阻,不如说是安慰。
安慰身旁的人,喝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
于是江汜充耳不闻。
冰镇过,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往下流,从口腔穿胸而过,并不冰寒,反而带起隐秘的热意和即将释放的一些东西。
等到江汜放下第三个空罐,车抵达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随着车刹车停下,三个空罐因为惯性倒地,发出空荡荡的响声,江汜也跟着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撞到前座的靠背。
旁边的手覆住他的额头,把他按回座位。
江汜茫然地发出疑问:你手好烫。
嗯,我们走吧。
窦惊澜的声音近在咫尺,细微的气流在碰到江汜唇边时分开。
他似乎就在自己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