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糕点混了猪油,有些油腻。
凌浅闻到油腥,已然不受控制地反胃。
可偏偏宗洲不知他身体不适,一块糕点喂到他唇边。
说:小浅为了不拂少盟主的面子,吃了许多他带来的凤草糕,我只要你也尝一口我的,一口而已,你吃了,我也回去。
第7章同床共枕
小浅,你不吃,是不是不想我离开?宗洲瞧着凌浅,温柔地笑。
这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不禁让凌浅回忆起二人相伴那一年,宗洲每每与他说话,都像一位宽容耐心的兄长。
纵然也有嫌他固执的时候,却从不勉强他什么。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宗洲,恍如隔世。
小浅。宗洲唤他亲切。
凌浅回神,垂眸看一眼宗洲手中的糕点,轻声回答:其实我那时告诉你,我喜欢这糕点,是骗你的。
嗯?
只听宗洲疑惑一声,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一旦没了笑意,就有些凶相。
凌浅眼见变化,登时打起精神带来。
只怪自己陷入温馨回忆,都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正如檀乐所说,他眼下不宜得罪这位魔尊。
他怎好一见宗洲笑意温柔,就不记得这人也只有笑起来才有温度。
我是说,你那时说好吃,我不想扫你的兴,凌浅压制住反胃,赶紧接过糕点,送到嘴边又有些犹豫,就吃一小口就可以了,是吗?
凌浅眼睛一闭,权当是吃药了。
只要能忍到宗洲离开,哪怕一会儿吐得昏天暗地也无所谓。
你
凌浅听见这声,以为是催促,没等宗洲发话就把糕点往嘴里塞。
宗洲却是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莫名的目光下,晃着他的手,把自己亲手递到他手里的糕点抖到了油纸上。
你不想吃就别吃了。宗洲话说得和气。
凌浅焦虑多日,根本没心思分析对方的眼神和语气,只点着头,急着说:我想吃的。
这话一出口,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反胃恶心,竟是没能忍到宗洲离开,就转身按着胃部干呕了起来。
要说他此刻的心情,绝不是为失礼而难堪。
这难堪,还是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对同一个人出尔反尔。
哪怕宗洲不开口,他都能想象自己在对方心里该有多虚伪。
当宗洲轻轻拍着他的背,又忙着给他倒茶的时候,凌浅仍在语无伦次地解释。
今日是我之过,尊上请先回吧,明日,不,随便尊上哪日方便,我一定当面赔礼道歉。
你先别说话。宗洲喂他喝了一口灵茶,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贴了贴他的脸。
凌浅目光都散了,满眼因反胃不适而蕴满了水汽。
他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视物模糊,只觉得眼前的宗洲竟是温柔体贴极了。
体贴到,让他一瞬间想起这几日的磨难就觉委屈。
委屈到鼻子、眼睛酸胀起来。
小浅,是我不好,你别哭,宗洲将他揽入怀中,一边拍着背,一边哄着孩子的语气,说,我明知你这段时日不好过,不该这样对你,别怕,人有时候太焦虑了,也会吐的。
我没怕。凌浅用力一推分开。
我知道你顶天立地,什么都不怕。宗洲就这样顺着他的话。
凌浅瞪着眼睛,眨都不眨,嘴硬道:我家大业大,人人都指望我一人活了,我骄傲得很,有什么好哭的。
眨眼睛,听话。宗洲见他不听,忽然将手近到他双眼。
凌浅反射性地一眨眼,那忍了多日的眼泪登时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这一哭,就似洪水决堤,收都收不住。
凌浅为人正直有担当,心软到看人受罪就什么压力都自己抗,这是他身边熟悉他的人都看得明白的事。
师门众人只见他坚强,视他可靠,值得依赖。
却不知他自出关功力尽散,是顶着怎样的压力一次次站在敌人面前。
难受,难受极了。
若能随心所欲,他何尝不想在得知师尊噩耗时痛哭一场。
哭出来就好了,再不会身体难受了。
宗洲安慰的话不断说在他耳边。
凌浅只是默默垂泪。
他的压力,自然也来自眼前人。
从前不哭,是他还想维持诀别后的体面。
如今哭了,他以后再如何在这世上唯一他想要依赖的人面前,故作坚强。
小浅。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难受吗?凌浅一滴热泪划到颈上,嘴唇微微发麻,修复天柱是为苍生,回回都是我太一门出人最多,我们不计得失,人活着可以被他们视作靠山,可哪承想,只不过有传闻我师门长辈
凌浅难以将死字说出口。
而他又何尝不是自己师尊苍生为先的缩影。
师尊将太一门托付给我,我就不能哭,不能倒下,就算灵力尽散也不能倒下,因为我现在是太一门的脊梁,我若塌了,太一门的天就塌了。
宗洲抬手轻轻抚着他冰冷的脸,温声说道:你还有我,他们依靠你,你可以依靠我啊。
宗洲,我不能,凌浅话音很轻,似在叹气,再和你有牵扯,我那些师弟师妹怎么在仙门立足?
宗洲一手抚上他的后颈,让他侧脸贴近自己的胸膛,可以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
仿佛这样说话才能将力量说进他的心里。
我就是你的靠山,有我在,无人敢造次。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我已经和你彻底结束了,我不能沾染魔宗,连累旁人,他们是要清清白白走仙途的。
凌浅将额头抵在人心上,懊恼,却情难自控,道:为什么你明知我见到你会更难受,还偏偏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我爱你。宗洲话音坚定。
凌浅白日里听到谢思渊直白的想念,当时只觉得气氛尴尬,呛咳不已。
可当说着情意的是宗洲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晰地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宗洲轻抚着他的头发,温情地说:若我早知道这声爱你,需要分开这么久才能让你听到,我就该一早不顾你害羞,日日说给你听。
凌浅被这一声声爱砸得晕头转向,听见害羞,又觉得怪异。
嘟囔道:我什么时候害羞了?
现在啊,宗洲揉揉他的发顶,明明早就抱住我了,还嘴硬不想再见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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