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手指一动,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回抱着宗洲。
凌浅只气自己为人不坚定,怎么就这么依赖眼前人。
他迅速收手,宗洲反应更快。
竟是旱地拔葱似地将他抱起,仗着身高优势让他脚不沾地。
而这人抱着他前去的地方,正是这屋内唯一的床。
你放下我,我不要去那边说话。凌浅蹬腿抗议。
宗洲答应得干脆,却是摆放珍贵瓷器一样将他安置在床上,抓起他的小腿褪去了一双鞋袜。
凌浅赶紧收腿,又见宗洲正在宽衣解带。
急忙问道:你又要做什么呀?
听你的话,放你下来,陪你睡觉。宗洲说着话,故意视而不见他震惊神色,已然翻身躺到他身边。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凌浅身体僵硬。
宗洲侧身过来,支着脑袋,瞧着他说:到了床上,不说话,自然是要睡觉啊。
说着,竟还对着他推了推,毫不客气地说:你往里面去一点,我睡沉了怕掉下去,万一翻身压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凌浅以为这男人刚才正经,是不会再强迫自己的意思,哪知是为了得寸进尺。
打不过,赶不走,还直接赖上了他的床。
半个时辰后。
谁也睡不着。
小浅。
凌浅已然听这男人唤了好几声,终于再忍不住,气恼道:堂堂魔尊,言而无信,不是说不说话了吗。
我以为你是要赶我走。宗洲竟还笑出了声。
凌浅说气话,道:你走了才好。
我答应你吃了糕点会回去,可你也没吃啊,宗洲眼见他气呼呼地要将被子拉过头顶,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劝道,本来就胸闷难受,别捂在被子里。
凌浅转过身来,满眼不解地看着宗洲,道:说爱我,说担心我压力大,说不会勉强我,就是为了这样吗?
哪样?宗洲还敢抬手碰他的脸。
明知故问,凌浅收回目光,冷了脸色,我根本吃不下那糕点,你非要睡在这,我也阻止不了,何必哄我呢。
宗洲语气苦恼道:都是糕点不好。
不是。凌浅闭起眼睛。
宗洲又道:都怪凤草糕太好吃了。
我也只是觉得好吃了这一回。凌浅可不认贪吃,他绝对不认自己从前说不吃甜食是假的。
都怪我当初没看出你是因为体贴才骗我说好吃,如今空有一身大乘期修为却诊断不出你灵力溃散的原因。
宗洲见凌浅掀眼望来,登时笑容温柔关切。
我不该先回魔宫问了几个医修大能,不该顺路先换了身亮色的衣衫,不该恢复了你喜欢的黑瞳再回来,不该明知你是在敷衍仙盟,还故意与你置气。
凌浅目光动容一瞬。
宗洲已然蹭到他身边,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渐渐就有莹莹白光笼罩在他二人身上。
这是来自大乘期修士的灵力,堪比地仙,是远胜过任何丹药法宝的力量。
旁人自责,往往是为了讨要凌浅的好处。
而此刻眼前人说着自责,只是想要对凌浅好。
凌浅温柔眨眼,轻声问话:那夜你睡在我身边,也是这样给我渡灵的吗?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宗洲轻笑。
凌浅不答,只是耳朵热了起来,就是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一定在脸红。
就见宗洲翻身到他身上,仔细着不落下重量,一见他紧张闭眼,便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额头。
凌浅比谁都了解,这男人温柔说话的时候,有着烈酒一般让人沉醉入迷的好嗓音。
小浅,我没有找到你灵力消失的原因,但不要怕,只要你想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凌浅睁开眼睛,微微张嘴。
宗洲瞬间就用一个不至于惊扰他的轻吻,堵住他想要说出的拒绝。
甜腻。
温存。
细语
宝宝,就让我夜夜睡在你身旁,不让人知道。
第8章刁风弄月
凌浅还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能近到这样也不生厌。
在他的记忆里,和宗洲最亲密的相处,应该是重逢那夜,宗洲执意将手探进了他的被子。
那时他因遭遇连番变故,对宗洲的感情纠结复杂,即使只是被对方的手贴上了腿,也觉得郁闷不已。
不似今夜,就连呼吸的深浅都被这男人带动着,他除却心慌,竟无半分不悦。
我们早些睡吧。宗洲将一双月牙般温情含笑的眼睛望进他眼底,抬手轻轻拨开他额上碎发。
凌浅犹在回味这等奇妙触感,蓦然听见这话,只想起三月前,他二人在悬崖上的诀别。
那时的凌浅,听了师尊的劝,曾对宗洲说过,我和你,不是我们。
想什么呢,小傻瓜。宗洲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一脸疑惑地推了推他的肩。
凌浅回神,迅速眨了眨眼。
并不排斥宝宝、小傻瓜这种对孩子宠溺的称呼,只轻声回道:这就要睡了吗?
想做点别的?宗洲仿佛提起了兴致,眼睛熠熠生光。
别的是什么?凌浅一脸单纯,话出了口,才想起那夜宗洲做过的事,暗示过的话。
他脸和耳朵倏然热了起来。
就见宗洲的手抓到了被子上。
凌浅一惊,连忙摇着头,说:不做别的,我没想做别的,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谣言里那种随便的人。
宗洲手一顿,忽而无奈浅笑,只是将被子拉高些,给凌浅盖好了。
小浅,我那夜其实是宗洲躺回他身侧,闭目轻叹,我那时说的都是气话,其实,就算谣言是真的,我也不在乎。
可凌浅在乎,这事关他和师尊的名声。
却听宗洲说:因为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不会再发生,是因为师尊可能已经死了?
凌浅一时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回话,只呆呆地睁着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手的主人还没入睡,格外温柔体贴地对他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觉,养好身体,那种事,你不允准,我不会对你做的。
不允准就不会发生的话。
是在说那夜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也从来没有做过吧?
这一夜是凌浅三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