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清楚,裴煦垫脚凑到他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把我们的婚姻变成事实婚姻啊,祁先生。
最后一句祁先生是用气音发出来的,音调婉转,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祁衍宗全身。
裴煦也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一只手轻松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压。
她今天喝了更多的酒,野性也释放地更为彻底,细细密密的吻密密匝匝地往下落,先是耳侧,而后是脸颊,最后是嘴唇。
裴煦脚上穿着高跟鞋,又压着他的脖颈,只需要微微仰起脖颈就能轻松亲吻他。
她今天喝得依旧是GinTonic,杜松子的气息比昨天更加馥郁浓烈,浓烈到在祁衍宗身上燃起了一团火,火苗愈来愈大,也燃尽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
后背如绷紧的琴弦,祁衍宗弓着腰,双手揽住裴煦盈瘦的腰。
他主动地低头,主动出击,即将彻底占据主动时,裴煦的手却抵在他肩上,很轻微的力道,但意味明显,祁衍宗在迷茫中停了下来。
啪地一声,房间内亮起刺目的光。
祁衍宗的眼睛被刺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再睁开时,他撞上裴煦那清醒又掺着冷意的眸子,紧接着,就听她说:它走了。
《潇湘水云》
祁衍宗浑身还是绷着的,喉咙也紧得要命,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裴煦那句它走了里它的含义。
裴煦已经从他怀里撤出,俯身捡起地上的包和手机,背身对他说,去浴室收拾一下,出来我们谈谈。
她说话的时候在盯着手机看,头也没抬一下,声线里那股子缱绻暧昧的劲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胸口的灼烫感立刻冷了下来,祁衍宗的目光迟滞数秒,才从裴煦的背影上收回,回房间冲冷水澡。
再次回到裴煦房间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他坐在床沿上,静静听完裴煦的话。
他此前的猜测是对的,这是裴煦的第二次穿越,而那双看不见的手也是存在的,名为系统,裴煦还说了一些他之前没猜到的事,比如他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裴煦倚桌而立,抱臂望向垂着脑袋的祁衍宗。
一番话,颠覆了他二十多年以来的认知,这件事很残忍,但也很有必要。
祁衍宗双手抚脸,半晌的沉默,才缓缓抬头看向裴煦:既然这个世界是因为你才被创造出来的,那个小一为什么不把你安排成主角,既然他可以操纵一切,又为什么还要安排无脑又狗血的剧情在这里面?
因为只有这个世界和其他小世界差不多,才不会引起管理中心的怀疑,至于主角,那是管理中心审核的重点,这样做同样是为了规避暴露的风险。
祁衍宗扯了扯唇角,他考虑得还真周全。
小一办事向来如此。
在《权臣》的那七年里,如果没有小一,她可能没办法撑下去。
裴煦刚把这句感慨说完,迎头对上祁衍宗那沉黑的眼,眼底是难以言明的委屈。
祁衍宗此时像极了因被主人训斥而委屈的大型犬。
这眼神撞得裴煦愣了愣,恰在这时,沈彧又发来消息。
她随后拿起手机,盯着那聊天界面上的一串文字粗略扫过,绯色的唇兴味地勾起,而后却直接息屏,随手把手机丢在旁边。
迄今为止,沈彧已经给她拨了七通电话,两则微信消息。
陆以淮说的那些验证谢靳身份的方法大概是用不上了。
祁衍宗还在消化听到的内容,他表情凝重,平日里挺拔的腰背有些塌,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裴煦能理解,活了二十余载,忽然有一天被人告知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真实世界,你以及周围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作者操控,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大概是把说话的人送进圣伊丽莎□□神病院做额前叶切除术。
祁衍宗的反应已经够理智了。
明年爷爷会去世,我会破产失去一切,连小晟也会精神失常,祁衍宗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那天我们没有去普济寺的话
是,裴煦肯定了他的猜测,祁衍宗周围的人都很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主角光环,她勾了勾唇,声线柔和却又不失力度,但这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看着祁衍宗的眼,因为有我在。
小一这样安排是为了保证逃离《权臣》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现在她到了这儿,那些剧情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祁衍宗心里乱极了,不只是因为世界观整个被颠覆,还有裴煦在说话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对那个小一的信任和了解。
心中的嫉妒在迅速滋生,他又仰起头,所以你之前对我好,包括昨晚,都只是为今晚做铺垫是吗?
裴煦告诉他,暂时摆脱系统监视的方法只有一个
情侣间的亲密互动
裴煦的酒量很好,今晚GinTnoic喝得比昨晚还多,如今站在这儿脸上醉态全无,显然,她很擅长装醉,也很擅长演戏。
裴煦应该早就做好了计划,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配合得很好。
是,裴煦并不否认,但也不完全是。
她觉得祁衍宗把这个问题扩大化了。
她解释说:在找到小一之前,我对现行系统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心,这种事又不能发展地太突兀,否则会引起怀疑
那你没想过我有可能失控不听你话吗?祁衍宗打断她,再开口时,声线有些低落,毕竟我的人物设定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反派。
声音中透着浓重的挫败感。
比起人设,我更相信自己的眼。裴煦走过去,一片翳影投下,她捧起祁衍宗的脸,掌心感受着下颌骨那凌厉干净的线条,我所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人手里不会思考的提线木偶。
她用手轻轻的抚平祁衍宗眉间的纹络,勾唇浅浅笑着:如果我不信你,也不会大费周折策划这一切,理解吗?
如果不相信,这个计划就不会施行。
祁衍宗理解,可心中那团酸涩还在一汩汩地往外冒。
裴煦抬起手腕看时间,还有四个小时零三分。
她又拍拍祁衍宗的肩,我去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刺激着敏锐脆弱的耳鼓,祁衍宗躺在床上,为了分散注意力而打开网页,随便找了本霸总言情小说看。
只坚持了三章,他便点了退出。
他没办法把祁宴清和动辄要掏人心肾的神经病男主挂钩。
唯一能在这里面找到对应的,大概只有管家和肖恒,年迈的管家,话多的助理。
至于自己,祁衍宗硬着头皮又往后翻了翻,最后烦躁地退出浏览器。
出场的男性经常把物化女性的话挂在嘴边,更不知道洁身自爱,动不动在会所内勾三搭四
而他,十四岁就打了HPV疫苗,从不出入会所,曾顶着各方压力开除歧视女性的人力总监,给华盛影视专门设置了一笔预算,用来拍摄家暴、猥亵、就业歧视等相关话题的公益广告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是总裁文里随处可见的不尊重女性的油腻男?
祁衍宗觉得可能是这篇文有问题,于是他又重新找了一篇。
第一章还没看完,沈彧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滑动屏幕接通。
那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接电话,隔了半晌才吭声,祁总。
有事吗?祁衍宗望向浴室的方向。
沈彧有些卡壳,是这样的,有人在派对上捡了一只红宝石耳饰,似乎是裴小姐的。
祁衍宗转向旁边的桌面,那上面摆着的是裴煦刚取下的一对红宝石耳饰,灯光下鸽血红发出火烧般的荧光感,他沉嗓,那不是裴煦丢的。
确定吗?
祁衍宗撩起唇,嗯,她的这对就在我面前放着。
沈彧的心沉入深渊,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响。
还有其他事吗?祁衍宗很淡然的口吻问。
没有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沈彧狼狈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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