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倔强地说:不管,我就要吃。
雪追抬抬下巴:行,那你吃。
小黑猫走到他手心:喂我。
我喂了就不辣了?
用水洗洗,你这壶茶不是为我点的吗?
本座什么时候说是为你点的了?大妖怪尾巴毛都炸成了一串朝天椒。
小黑猫优雅地躺下去,在他手心里打了个滚:喵呜。
它的叫声嗲到极尽所能,雪追猝不及防,像是被猫咪蹭到了心脏,身体都僵硬了,半天才说:撒什么娇,喂就喂。
最后雪追点的一壶茶水都被用来涮了鱼片和蟹肉,谢时吃完不辣的水煮鱼和香辣蟹,再次坐到雪追的肩上回去。
现在也到了正常下班时间,两只猫咪回到别墅,只看到程曼的身影。
他俩倒也不意外,男人肉眼可见的不想回家,能在这个时间点准时回家才是怪事。
喃喃还是没醒,程曼或许是怕惊扰到她,在书房用电脑处理工作。
她很忙,谢时每次见到她,她似乎都是在工作。
喃喃想要母亲爱她,怎么样才能让程曼感知到这个?
谢时顷刻间有了决断,无声无息跳进窗户,几步跑到程曼身后,一爪子把她打晕过去。
喵呜。谢时把神力捏成一根细线,一端系在程曼手上,一端系在喃喃手上。
喃喃现在说不出来,程曼也不会知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程曼看到。
记忆通过细线流通,谢时也看到了一些片段。
他这次看到的是一部电影,如果没猜错,这部电影就是程曼提到过的喃喃看的那部电影。
影片由小狗视角开始,小狗看到近乎黑白的世界,出生才不久什么都不懂的小狗,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东西是什么,遵循着本能走动,用稚嫩的还没有牙齿的嘴巴到处啃,以此来认识这个世界。
小狗咬住一块木板,咬着咬着被谁抱起来,抱回了家。
小狗其实是一只流浪狗,抱它回家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觉得它可爱,一冲动就带回了家,但她此前从来没有养狗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教会一只小狗听话,家里也经常被小狗搞得一团糟,女人经常下班回家看到满屋狼藉的状况,再痛苦哀嚎。
她哀嚎的时候,小狗也没心没肺地吐着舌头,跟着她学习,并因此学会了一项狼嚎的技能,时不时就要嚎一顿,让本就受苦受难的女主角雪上加霜。
后来小狗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不再是蓬松柔软的小奶狗,但还是那么调皮,它的尖齿也会划伤女主角的手。
女主角换了份工作,薪水有了提高,压力也同步上升,渐渐的,她回家时间越来越晚,小狗被关在家里出不去,精力得不到发泄,拆家也越来越厉害。
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门,女主角面对一地狼藉,又看看肇事者,神经终于崩断。
她把小狗扔掉了。
她再也不用面对每次打扫完不久就能再次变得一团糟的家,再也不用听到小狗烦人的哼唧声,她轻松很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只被她丢掉的狗。
小奶狗肠胃不好,来家没几天就因为突发肠胃炎而变得奄奄一息,女主角当时没什么钱,只好买来药水自己给它喂药,用针筒一滴滴把药水打进去。
每天中午,她都要急匆匆回家一趟,看看小狗的状况。
生病的小狗不能进食,短短三天就从丰满瘦成嶙峋,只剩下骨架,站都站不稳,因为身体不舒服的防御本能,再加上她总是掰它的嘴给它喂难喝的东西,小东西很抗拒她的靠近,女主角摸它的嘴巴就被它虚弱地凶一下。
女主角着急,又没有太多办法,只能祈祷它挺过来,而奇迹也真的发生了,第四天,它好了过来。
它吃了一点米汤,然后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在她再度抚摸它时,蹭了蹭她的手。
其实算算,她和它曾经也并肩战斗过,她们一起战胜了死神,多了不起。
女主角后悔了。
可她找不到她的小狗了。
故事的中段,女主角终于找到了她的小狗,准确来说,是被她扔掉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它浑身脏兮兮的,流浪两个月也瘦了很多,看到女主角从住宅楼里出来,就连忙跑到她面前:汪!
女主角愣了一会,失而复得地抱起它,把它抱回了家,给它洗澡,驱虫,修指甲。
她工作还是很忙,不过她也学会了挤时间和它一起上课,学习训导课程,小狗在教导下渐渐变得听话,因为她每天遛狗,也不再拆家。
最后,这部电影终于进展到了程曼说的阶段。
一只听话的狗狗,非常爱它的主人,每次主人叫一声,它都会立刻跑到主人身边。
主人后来生了病,住院不能带小狗,小狗就只能在寄养的宠物店里,每天期盼她的到来。
主人病好了来接它回家,小狗远远看到了她,毫不犹豫挣脱开狗链,一路冲到她的面前。
电影定格在小狗一跃而起扑向主人的画面,就此结束。
喃喃其实把这只小狗当成了自己。
但程曼是个只看结果的局外客。
所以一部电影,两个人看出了不同的效果。
喃喃问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问她自己。
为什么汪汪会咬她?
为什么她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妈妈还是不爱她?
跳过电影,喃喃渴望的、不解的、委屈的、悲伤的情绪尽数流传到程曼脑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曼眼尾滑下了眼泪。
谢时收起细线,回到喃喃的房间,喃喃依旧没有醒,只是嘴角撇了下去,像是在委屈。
小黑猫蹲坐在桌子上:她是不是不想醒?
嗯哼。虎斑猫懒散点头。
小朋友也是有压力的,因为压力太大而选择逃避,也不能说这就是懦弱。
小孩子太小了,承担压力的肩膀还太稚嫩,只是一直逃避下去的话,就看不到自己梦想实现的画面了。
小猫咪叹气:现在不想醒就不想醒吧,等到你真的拥有爱了,再醒来也不迟。
程曼睁开眼睛的时候很平静,仿佛没有感觉到那些渴盼和难过。
她揉揉眼睛,出神地看着电脑屏幕,脑海里又浮现起男人的话。
喃喃已经傻了,你不应该为一个傻子浪费这么多时间。
但这个傻子是她的孩子,这个傻子爱她。
程曼呆呆地坐着,直到夜色更深,她拿出手机,给男人打了个电话:你回来一趟。
因为她一而再的不配合,男人现在对她很不耐烦:什么事?
关于喃喃的事。
怎么,你终于想通了?男人离开办公室,往车库走,你如果早一点想通,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无意义的争吵。
程曼没有说话,男人以为这是她惭愧的表现,冷哼一声,还想说点什么,想想又忍了。
考虑到她作为母亲的心情,他还是让了一步。
男人不该总是和女人计较,既然她认错,他也能原谅。
男人回到家,走到她面前:我回来了,你打算把喃喃给我父母带,还是给疗养院?
我打算自己带,程曼抬起眼睛,蒋正卓,我们离婚。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