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君淮与张予安在朝上为敌,是因为楚若钰的逃婚羞辱了君淮。如今她是君淮的夫人,不知道这两人还会不会不对付。
君淮啊,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知道何时,耳朵听见的附近的声音,楚若钰缓缓睁眼,连忙寻找,见根本就没走远的君淮的背影停在那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坏人了。
不过又突然觉得羞耻,他压根就没走?那岂不是都看见了?
但是他是背对着的,又或许根本就什么都没看见。
正想着,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呛死自己,她急促地咳嗽起来,看见君淮动了,连忙转过身去,心脏扑通扑通的。
听着没声音,她悄悄转头去看,没想到正好对上了君淮的眼睛,然后就见君淮往这走。
这把她吓得够呛,周围都是清澈的水,想看什么能看的一清二楚,想躲都没地方躲。
瞬间把她逼的面红耳赤,直接喊道:我马上就好!你还是走远点吧。
君淮走不走远倒不是她能左右的,只听君淮道:那我等着。
谁知他一屁股坐下了,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完全不顾忌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若钰,一袭墨发如瀑倾泻而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不知为什么,他从未觉得羞耻,甚至好奇,她现在背对着自己时,面色是不是像之前她给他洗浴的时候那样,被水汽熏染的通红,她自己却没有察觉。
她轻颤着双手覆在他的背上的时候,他突然一颤,她有没有感受到过?
躺在一张床上睡下,她是不是也从未感受到过他的眼睛在仔细端详她?
或许是习惯了在她身后定着眼睛端详,这时候他竟没有丝毫的羞耻心,甚至想看穿她,看透她。
楚若钰感受到了身后那种炙热的目光,又或许只是自己的身子发烫,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很烫。
钰儿经常服侍我沐浴,用不用我服侍服侍钰儿?
楚若钰心想,那倒是完全不用,便笑着柔声道:夫君的服侍,钰儿怕是承受不来。
承受不来什么?
承受不来,到底是因为他是她的前世仇人,她根本就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对他只是相敬如宾,保持距离,此外其他该有的不该有的,她都不能有,能躲便躲。
现实告诉她,她似乎躲不开了。君淮不是一个那么直接的人,今天的态度却十分直接,让她回避不了的直接。
她干脆不躲了,径直转了身,一个活了两世的人,还能有什么可在意的?
今生,她只想好好活着,家里人都安安稳稳的就够了,其他已经没得在意了。
君淮的手一紧,略微的轻颤让他暴露自己。即便是非礼勿视的时候他知道该挪开眼睛,但现实却是根本就挪不开。
楚若钰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着,楚若钰笑的时候他还在看着。
夫君在看什么?好看吗?
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道:好看。
楚若钰怔怔的,似乎料到了,既然知道了心思,也不多掩饰了,直言道:夫君也知道的,那大夫是在胡说,夫君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我自然知道。
楚若钰轻笑,你就不怕他说的是真话,只是无关乎你,而是某个别的人?
钰儿可能骗我吗?
君淮那样问,只见楚若钰出了水,披了衣裳。
当然有可能,我还可能骗过你不止一次。夫君知道,我早已跟别人定亲,只是懿旨降临,我被迫嫁到这里,我也曾想过就像钦儿那样,不在乎任何事直接嫁给那人,却怕家里受到伤害。
楚若钰一边穿着衣裳,一边道,我是被迫的,只知相敬如宾,别的毫无想法,所以那大夫说出口的事或许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是那人的妻子了。
君淮面色没什么动静,却似乎多了些隐忍,看着她,听着她说话。所以钰儿并不喜欢我,或者是恨我?
前世她对他确实恨,不过现在她更恨张予安,她笑了笑,那是以前的事了,对你还没来得及恨,对他却多了不少不好的东西,有时候很想忘记,把他完全磨灭掉,丢到记忆的深坑里,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像是被温泉泡的头昏脑胀,她记起了前世的记忆,多少痛苦都是张予安带来的。尽管这辈子过的平平淡淡,却也是小心翼翼。
她竟然跟君淮说了那么多,很奇怪,君淮似乎没有生气,坐着很安静,她撇头看他,见那双眼睛还是看着自己。
两人不过是一步的距离,好像隔着一条大河,看不透彼此的心意。
这些话或许刺激到了君淮,一颗封闭了几年的心,好不容易被人打开了门缝,透着细微的光看过去。很奇怪,想推门而入,又怕看到的不是自己想看的。
楚若钰道:所以我想,既然那些事都过去了,我还是活在当下最好,活在夫君你的庇护下,这是我一辈子的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她的真心话,真正看透了这一世的现实而说出来的话。
有些事再想也没有用了,最后能保护她的只有现实这位夫君,还有现实中的自己。
她没注意脚下,一颗圆滑的鹅卵石在脚底一滑,瞬间便仰身跌落到了水里,连带着衣纱轻飘飘地在水面上飘浮着。
她赶忙露出水面大口喘气,却见君淮急忙跳了下来,瞬间也成了落汤鸡。
楚若钰脸上的水哗啦啦流,大笑君淮落水时的姿态难看,谁知君淮却只是喘着气。水雾将两人淹没,君淮朝着她这边来。
到了跟前,他看着她笑的样子,说:钰儿说要活在当下,活在我的庇护之下,就是要跟着我,一辈子都跟着我?一辈子受我庇护?
你能一辈子要我吗?我告诉过你了,我的过去会慢慢磨灭掉。她大口喘着气,湿发黏在脸上。
她的过去是张予安,君淮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会,更不会有心机,就连楚若钰都不知道,是他早早设法让太后赐了婚,才终于成就了他。
先前他不敢碰她,怕她根本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如今不怕了,一旦触碰过之后就再也不想放手了。
只有他知道,软弱侯府嫡子,一身病骨,善于玩弄权术,将来的权势地位,他能得到,眼下的儿女情爱,也到了收入股掌的时候了。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道:那就说定了。
他想,那就说定了,我一辈子庇护你,你一生跟着我。
楚若钰认真地看着他说完,便见那俊美的脸贴近,温唇相拥,他不想一个病弱的公子,是一个满是侵略性的雄狮,有力气,有目标。
那唇齿相依的地方,毒蛇一样肆虐,侵蚀着她的门齿,侵略里面的温床。
曾经那次令人神魂迷乱的吻,或许是有药物催发的作用。但更多是人情的放露,蜻蜓点水一般的试探,没想到却得到了理想的结果。
回味无穷
如今这时候,倒像是真刀实枪,真想把克制隐忍了那么久的脾气都撒出来,将她据为己有,不管她曾经有没有竹马,他现在都是唯一的。
在这温热的水里,游鱼一般的手不知在哪里游走,楚若钰闷哼一声,像是要喘不过气了。但他还是紧紧贴着,一只手将她紧紧钳制着。
那只游鱼胡乱游走,又似乎极其有规律,寻找一个神奇的地方,楚若钰喘着气,牙齿一动,轻笑一下,才推开了君淮。
唇上稍微有点疼,是被咬了,但还是甜更多些。
楚若钰看着他呆愣的神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留神窜上了岸,将外衣裹上,提着鞋便小跑着出了院子。
君淮确实是愣了,头昏脑胀,想着自己刚才是多么混账,又不自觉笑。
自己真是个混账啊,怎么被咬了一口就松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