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里确实变幻莫测,特别是到了傍晚,树影移动快,很容易就看不到路了。
楚若钰循着别人口中「那姑娘拿了绳子就往那边走了」这句话,进了林子,想着能做出带着绳子进林子这种事情的姑娘,也就只有楚钦了。
果然朝着那个方向走是没有错的,老远便看到了楚钦一个人踢石子,她玩的高兴,倒是把楚若钰急坏了。
急忙过去,见楚钦一脸愁容,瘪着嘴,狠狠踢着石子。
我找人救你,你竟然自己跑了!臭东西掉进洞里怎么没摔死!楚钦气愤道。
正巧,楚若钰过来了。
钦儿,说什么呢,什么摔死了?
第33章寒眸
楚钦立马停住,长姐,你怎么来了?
我叫人找了你半天,你竟然自己跑到这儿来了。楚若钰嗔怒道。
长姐如母,楚若钰从小是周素宁养大的,自小就知道怎么护着楚钦,不容得她受半点伤害。
楚钦如今这个年龄确实是管不住地往外跑,不免得惹楚若钰一阵心慌。
想着前世时候,她竟然许久没见到过自己的这个妹妹,就连最后死去的时候也没能相见,像是隔了几辈子一样,再见的时候,真想加倍疼惜。
见楚若钰累的喘气,楚钦撇嘴,连忙过去扶着,委屈道:长姐不必管我,我只是闲得发慌,想出来找点乐子罢了。你找过来,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还好找着了,楚若钰松了口气,拉着她便走。
林子里渐渐昏暗起来,方才树影所在的地方已经移动了位置,交错纵横着不同的树枝。
只听一阵奇怪的声音,楚若钰紧紧攥着楚钦的手。说是不害怕吧,但看着迅速暗下来的天色,又有类似于风吹动的树叶的声音,她的心不禁有些慌起来。
脚步一阵轻颤,一看面前,怔怔地立着一双眼睛,发出凶恶的声音。
长姐楚钦惊惧地看着面前几百米以外的野猪。
楚若钰急忙将楚钦拉向身后,两人顿时惊慌失措。但也还尽量保持着冷静,不敢出声。
手上不多时已经冒了冷汗,有些潮湿,楚钦在楚若钰身后,看了一眼这温热的手。
走,往后走。楚若钰直视着前方冷声说。
没想到刚一挪脚,前面那东西就往前跑了,瞬时脚底都颤抖了起来,两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快走!楚若钰这身衣裳跑的话怕是会有拖累,便赶紧推着楚钦走。
那牲畜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两个人置于死地,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几乎要撞了上来。
想也没想,楚钦急忙跑着,一回头的功夫,便见楚若钰挡在自己的面前,那畜牲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楚若钰身后。
「长姐」二字未喊出口,只见一只箭从那畜牲的额间穿了出来,她瞳孔猛缩,那畜牲已经摔倒在地。
下一刻,楚若钰紧紧抱着楚钦,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反复查看着楚钦有没有受伤。
钦儿,没事了,没事了
楚钦险些吓傻了,只见君淮下了马,连忙奔了过来。
楚若钰抬头,正对上了君淮寒夜一般的眸子,满是关切,满是担忧,眸中的狠戾在见到楚若钰的时候瞬间消散。
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前世的君淮。即便是不说话,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刚刚结束的血腥,被温柔掩盖的冷漠。
她身子被刚才的惊心动魄吓软了,听着他叫着「钰儿」,方才在自己妹妹前那样的无畏,仿佛瞬间破败。愣着神,也不知怎么的,就将头埋进了他胸前,身子还是颤抖的。
回去之后,君淮把这两人安排回了帐子里好生歇息着。
皇帝见了君淮的猎物,赞赏万分,不仅赏赐了金银,还赏赐了一把金乌枪。
君淮推辞说自己恐怕难担此枪,恐辜负的陛下。
那阿克豫的猎物在场中属最多的,见状,满是不屑,君大人只是猎下一头野猪,在数量上远远不足我的十之一二,陛下难道是看不清吗?
皇帝道:以猎物比胜负,不在多,而在强。以一野猪,可比万只野兔,史书工笔之时,世人也只会称赞猎野猪者雄伟威猛,而道猎野兔者鼠肚鸡肠。
阿克豫无言,面色难看,晚宴之时,饮醉了酒,便回了帐子。
君淮陪着饮酒,见几个文人似乎没了白天的风采,不禁叹笑,这些文人也是可怜,被阿克豫耍了一顿,回来之后还得陪着饮酒说话。
到了晚上,篝火还燃着,派了不少巡逻守卫的士兵,主要是皇帝在这,加上满都是名门贵族,虽在皇家猎场,李氏皇族自家的地盘,但也得时刻多加守卫着。
帐子外灯火通明,韩佩兰端着砂锅出来,不知道里面装着汤药。
她是要去给房敏臣送去了,看着他受了惊吓,身上也好几处磨破了皮,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到了房敏臣那里,便见本来躺着的他连忙坐起身来,见她端着东西,慌忙道:姑姑娘,这些东西叫下人送来就行了。况且是你救了我,总不能什么都麻烦你。
公子受了惊,夜里又饮了酒,怕是会伤了胃,公子趁热喝吧。说着,韩佩兰给他盛上了。
房敏臣不自觉摸着肚子,确实已经翻云覆雨、翻腾倒海了,只是他也不敢直接端过来就喝。毕竟今天才刚认识的人,又救自己又给自己熬汤,如今孤男寡女
实在是不太好。
他喝了汤,韩佩兰给了金疮药,问他哪里伤着了,他只是道谢,说自己能处理,就不劳烦姑娘了。
我家里经常备着金疮药,以前是因为父亲常年待在军营里,现在父亲也不常用了,这个你就先拿着吧。
令尊是军营出身?房敏臣松口气,声音微弱着说:怪不得,能这么豪放
声音小到难以听见,转眼扯着嘴角笑笑。本来实在是不知道这姑娘为何能莫名其妙跟他这个陌生男子这么亲近,如今看着既然是将军家的女儿,这样的性格,也情有可原了。
韩佩兰是跟楚钦一个帐子的,那会儿韩佩兰熬汤,楚钦便问这是干什么的,韩佩兰说是给房公子的,说她今日幸好也进了猎场,才遇见了受困的房公子,房公子受了伤,她一会儿要过去照顾一下,让楚钦先自己待在这。
楚钦答应着,心里却一顿,蓦然觉得空落落的。过会儿一想,又觉得生气,那姓房的公子原来是被佩兰姐姐救走了,怪不得她回去时候已经没了人
白天的时候他还说对她动了心思,如今又攀附上了韩佩兰,果然是个人渣,登徒子!
待韩佩兰走了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悄悄跟了出去。
暗暗想着,她又不是好奇,更不是生气,只不过是想出去散散步!对,就只是散散步,消消食!
安慰好了自己,便心安理得地悄悄跟着了。
突然听见一个声音,是男子的声音,像是在附近,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挡着了,听着不像中原人的口音。
看着韩佩兰进了房家的帐子,她心想,反正也看着佩兰姐姐进去了,应该也不着急跟着了,便循着男子的声音找过去。
声音很小,是西岐话。
阿克豫跟自己的心腹说话,听见有脚步声,便赶紧噤声,听着声音。
楚钦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西岐人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只见阿克豫饶有兴趣地瞧着她。
你看什么!
我看什么?你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呢?阿克豫嗤笑。
偷偷摸摸被人抓了个正着,幸好天黑看不清她老脸一红,她磕磕绊绊反驳,我只是路过路过!你是西岐人?你才是偷偷摸摸的吧?
阿克豫轻笑,我是西岐人,刚才在出恭,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姑娘偷偷摸摸过来看,不知道姑娘是想看到点什么?
见阿克豫靠近,她有些警觉地退后了几步,说了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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