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淮看了皇帝的脸色,拜道:陛下,臣一向难握兵刃,恐丢了大宇国的脸。
平峰王既然想要跟你比,君卿便不要有顾虑,不论胜负,朕都有赏。
皇帝说了这话,便是明摆着要君淮去比,不论胜败,皇家的面子都在。
君淮若是败了,那就是皇帝心胸宽广,有待客之道,将胜利让给了阿克豫。
君淮看出来了皇帝话中有话,便道:若是平峰王看得起臣这个病秧子,臣愿意一试。然后离席。
李梓平松了口气,算是君淮替他挡了一剑,只觉得口干舌燥,赶紧一口饮下面前的酒。
远处楚若钰跟韩佩兰聊着天,只见一个身影上了马,仔细一看,竟然是君淮,旁边的阿克豫已经冲进猎场。
她有一丝惊讶,看呆了,韩佩兰拉了一下她,她才反应过来。
阿克豫率先进了猎场,安排人请了几个大宇国的文人也参与一下,皇帝点了头,只是那些文人们各个都害怕了起来,不断推搡着。
韩佩兰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房敏臣,只见他被西岐人「请」了起来。即便是多有不愿,也不得不被推着上了马,上了半天,愣是没上去。
韩佩兰急了,赶忙拉楚若钰,慌忙道:这些西岐人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楚若钰也瞧见了,她还在为君淮担忧呢。虽然知道君淮应该是有那个能力的,但是现在还真说不上。
房敏臣跟其他几个文人一起,看着躁动的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马就像是稍微碰一下就能脱缰似的。
只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西岐女子,身上叮当作响,骑着马从他身边路过,使劲翻了个白眼,然后猛抽马屁股,一溜烟进了猎场。
这把房敏臣看呆了,而自己连上马都困难。
好不容易上去了,牵马的下人松了绳子,他就惊慌失措地趴在了马背上,胆战心惊地进了猎场。
韩佩兰吓坏了,连忙要起身,楚若钰拉着她,她便忙道:那西岐人明显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咱们,那西岐女子能上马,我韩佩兰骑的马不比她少。
还没嫁给他,你倒先想着给他争面子了。楚若钰看出来了她的急迫。
姐姐,我可以的,你让我去吧,房公子是个好人。
还没接触过呢,就说他是个好人了。楚若钰总不能坏了这两人的关系,又怕她莽撞,便一而再再而三叮嘱着:千万小心。
在栓马的地方牵了匹马,韩佩兰便一跃而上,进了猎场。
楚钦一瞧,赶紧道:长姐,我也想去。
楚若钰给了她一眼,一把拉着她,道:哪都有你,坐好了。
楚钦瘪瘪嘴,坐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聊了。既然能过去玩,为什么她不能去?
一眨眼的功夫,楚若钰身边便没了人。
彩雀正入神地看那边的表演,冷不丁挨了楚若钰一下。
彩雀,钦儿呢?
啊?彩雀愣了,一看楚钦还真不见了,急忙道:二小姐不见了?奴婢马上去找!
楚若钰就怕楚钦这个皮猴子真进了猎场,那里都是些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林子里窜出来一支箭,万一伤着可怎么办。
这下急了,遣了几个下人去找,等了半天,说是帐子附近都没见到二小姐的身影。
坏了,楚若钰干脆自己起了身,像楚钦这样的皮孩子,带着是因为亲近,不带也情有可原了。
没多久的功夫,楚若钰三个人都走开了,只剩茶水果盘,微风吹帷。
一只冷箭射穿了一只野兔子,一个小兵立马提着兔子过去恭恭敬敬奉上,阿克豫一拉马绳,掉头便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眼看着收获颇丰,他轻笑。
房敏臣进了猎场就被摔下了马,幸好没人看见,赶紧捂着屁股爬了起来。看着这马也没那么可怕,便牵着走了。
只是这弓箭握在自己手里,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
草丛突然一阵躁动,房敏臣拿着弓箭精神紧绷了起来,翻来覆去不知道该怎么拿,险些将箭丢了。
别动!吓坏了他。
没想到那草丛里的家伙突然窜了出去,他急忙射出一箭,那只箭没等射出去,就掉了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野兔子,他急忙追过去,没走出几步,只觉得脚底一空,咣当掉落。
抬头一看,竟是一个捕兽洞。
房敏臣这下更着急了,看了一眼四周,洞壁还往下掉落着砂石,但自己伸出胳膊也够不到洞口。他急忙蹦了几下,也毫无作用。
便大声喊着,有人吗!
没人回应,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兵过来,恭敬道:咱们这个洞是用来捕兽的,您怎么掉下去了?
别说了,快救我上去。
这我可帮不了您,咱们的规定就是一切变故自己承担。说罢,那人便走了。
就剩房敏臣一个人被困在洞里,他怕是等不到人救他了。没想到不久听到了有马蹄声音,他便不再喊叫,闭了嘴仔细听着。
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靠近了他才又开始喊:有人吗!能救我上去吗?
那人下了马,凑近洞口一看,惊住了,连忙道:房公子?
房敏臣虽然没见过她,但既然她能知道他,或许能拉自己出去,便欣喜道:姑娘,你能找人把我拉出去吗?
韩佩兰本是来这里打猎,其实也在故意朝着房敏臣的方向走,没见到他,没想到他竟然掉到了洞里。
她急忙道:你等着,我马上回来!然后离开。
总算是得救了,他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掉进了洞里。
静静等着,等了半天,听见了脚步声过来,他急忙起身,只见一人趴在洞口,一看竟是他之前错认成韩小姐的那个姑娘。
楚钦一脸惊诧,你怎么在这!
姑娘,我
没说完呢,楚钦便跑了,房敏臣这下更窘迫了,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么尴尬的事一连被两个姑娘遇着,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喜欢的。
没等多久,韩佩兰便回来了,像是出去找了绳子,借助这树把他拉了上去。
房敏臣一开始还害怕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有这样大的力气把他拉出去,劝她去找人,没想她却不愿意,自己就把他拉出去了。
房敏臣尴尬极了,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子。
韩佩兰见他摔了脚,走路看起来有些难受,便让他上马。
房敏臣不敢骑马,她还是让他上去了,让他坐在马上,然后自己在下面牵着马绳走。
姑娘,要不你别管我了。他有些窘迫。
韩佩兰微不可察一笑,虽说是个文弱书生,但他却似乎让她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他那时候真的去了城南园林去找她,真的一遍又一遍去韩府提亲。就像她竟然能一眼在人群里看见他,竟然能发现他掉进了洞里。
她是武将的女儿,而他又是个文人。如今她牵着他的马绳,竟然觉得分外和谐。
我不管你,你要在这里过夜吗?猎场地势复杂,你确定你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自己走出去?韩佩兰头也没回,就这样说。
确实,房敏臣略有些心惊地瞧着这高大的树木丛林,时不时还从周围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自己一个人恐怕真的走不出去,便尴尬地笑笑,老老实实待在了马背上。
只是这两人走了,等楚钦叫了人过来的时候,洞里却已经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