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君淮夹了菜,他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只道:妇人不能在桌上说话,着实是对妇人的残忍,妇人之言并非虚言。此时这间屋子里只有你我
他看了一眼彩雀,又道,还有彩雀。夫人的见解很独到,不是胡说,我还想听你继续说。
楚若钰提着的心好似放松了一般,这种话,她是从来没哪个男子说过的。或者,或许本就是她想多了。
如果夫君想听,那妾身便说了。
他认真的看着她说话,手中的筷子也不知是在何时放下的。
她道:妾身还发现一点,就是这两具女尸有几个共同之处。她们都是不完整的,身上都是少了些东西,而且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妙龄女子。
君淮听着,她却突然停住了,瞳孔不自觉放大了些,连忙看君淮。
夫君,妾身有个请求。妾身想回楚府一趟。
你若想回,我便陪你回去。
妾身不劳烦夫君。只是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妾身担忧万分,实在是想回楚府看看她们,就算是已经嫁到这里来了,也不能忘了母家。
君淮知道她,温顺柔和,如今她这样说,他自然非常愿意。
钰儿担忧妹妹,我自然是很愿意陪你回去的,明日便走,怎么样?
自然是好
前世的事她经历过,明白很多事情。
当初因为京城里发生这件事,楚若钰一个人在外,楚家虽然看似没什么事,但一家人还是有些惶恐的,一来是担忧家里的两个年龄还小的女儿,二来是担忧她。
不过后来楚若钰回京之后,不知怎的,刘氏却是对她阴阳怪气。
那时候张予安的官位已经可比楚明清了,张府虽然回了京城,但张予安夫妻两人却是不怎么回楚府看望的。
那时候刘氏对这夫妻二人颇有微词,觉得这两人如今发达了,便不认楚府这个母家的。
刘氏经常提起陈年往事,说楚若钰当初住在京外,倒是不必担忧什么,却不见她担心担心自己的妹妹,实属有些没良心了。
楚若钰不敢说自己那时候也是很害怕的,她不敢出门,虽然也很担心妹妹们,却实在也做不了什么。
那时候她是很自责的,刘氏骂她,她也只是受着。
如今想想,这哪里是她的错。
只不过是见人在高处了,自己的眼便红了,找个借口罢了。
如今又到了这般境地,她自然是不愿意再留有任何短处捏在别人手里。
司检处
一众人直挺地站着,各个捂着口鼻,周围是拿着剑的侍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李宣拿着司检处开的文书,眉头微皱,看着这几张纸,写得满满的,实则在他眼里,相当于什么也没写。
文书是只是写,此两女是被人谋害,谋害者何人、为何谋害,皆不可知。
还写着,宫女是浣衣局的一名普通的宫女,那日去皇后宫里送衣裳便没有再回去,可见是在路上被人谋害的。她并没有什么仇人,老家也是个普通的农户人家。
实在是不知为何偏偏是她身死宫墙之中。
城外的那个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家的女儿,那日去京塔看花灯,便突然消失了。
周围人各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等着这位大皇子的训斥。
他们知道,这位皇子乃是大宇国大皇子,也是当今皇上与皇后所出嫡子,为人严谨,对属下要求严格,一个不留神说错了话就要被他拉下去杖责。
他们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等了半天,才勉强推出去一个老臣。
殿下,此事蹊跷,臣等实在是难以肩负此任!
李宣将手中的文书丢到一边,就算是再看上一年恐怕是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众人一时更加不敢说话了,皆屏息凝神。
没想到李宣嘴角一翘,愣是将这群人的心脏挑到了嗓子眼。
各位大人辛苦了,初一还叫大人来办案,实在是不妥,既然事情有了进展,便不再多留大人们在此了。
众人一时间满脑门的疑惑,不敢相信他何时这般仁慈!
虽然李宣这样说了,但他们还是不敢动,一个个的看向彼此,生怕自己比别人先动了。
各位大人,请回吧。
李宣再次请。
他们这才缓缓动身,临别时还不忘拱手拜别。
李宣一直保持着笑脸,直到该走的都走了,只剩司检处几个小官员愣在原地。
李宣的笑脸在一瞬间垮下,又将他们吓了一跳。
一个侍从拿了李宣的大氅,跟着拉着脸的李宣出去了。
要不是君兄告诫,他们这几个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回去,各个拿着官粮,什么也做不了,倒是失职渎职做得好。
君淮一边疾步走,一边忿忿道。
君淮告诉他,此事并非小事,光是几个司检处的人一时半刻根本查不出什么。
况且适逢年初,官员们都待在家里,若是强行叫他们来办案,又办的毫无头绪,必然是要引起不满的,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李宣绝对是又怕又厌。
李宣知道此刻不宜大张旗鼓,一个是君淮说的那样,一个是时间点。
除夕死人这种事,如果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一定是会引起恐慌的,还有不日后外朝使者将前来朝拜。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上京城出了事,那绝不是死两个人的事了。
李宣懂得,君淮懂得,朝中大臣懂得,皇帝也懂得。
这种事本应该封锁起来,但京城大门并未封闭,一件小事,就当是风声微起。对于有的人来说,也是脚下垫石。
第11章朝堂(已修)
夜里灯火昏黄,小院里安静极了,屋里灯光摇曳,显得几分柔和。
不多时,一个婢女垂着头走过来,夫人,老爷又去了琉璃院。
虽然知道还是这样,但周素宁的手还是不自觉顿住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给女儿梳头。
待那婢女出去了,周素宁才轻轻叹了口气,楚钦约莫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叹息,便道:父亲又去找刘方仪了,好像把母亲给忘了。
胡说,你父亲政事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时时刻刻想着我们。
可是他总是想着刘方仪,还有楚锦那个死丫头,她天天在我面前显摆父亲又给她买了什么好玩的,我却没见父亲给我买过什么。楚钦有些气恼。
周素宁一边给她顺着头发,一边柔和笑着,你父亲或许是想留着钱给你当嫁妆呢。你长姐如今成了亲,下一个便是你了。
楚钦哼声道:我才不想嫁人,长姐嫁了人,我都有些日子没见她了,还不如不嫁人呢。
娘如今能依靠的就剩你和你弟弟了。
楚钦如果刚到及笄之年,而她弟弟还在乳母那里。
楚钦和楚若钰都是周素宁养大的,常常在一起玩,如今一个嫁了人,另一个便少了个陪伴。
楚家院子里到这个时候也基本都歇下了,明惜院的这母女也已经熄了灯。
唯独琉璃院还亮着,灯火通明。
楚明清坐在案前,手上拿着文书与笔墨,正看得仔细。
刘方仪跪坐在一旁给他研墨,她素来不识字,也不知道他看得是什么,除了研墨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她不时看看他的眉眼,只见他又喝了一杯浓茶,继续看了下去,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
她似乎是无聊极了,便轻叹了一声,细腻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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