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芸瞥到一旁散发着浓浓气息的东西,道:杨家主的厚礼,还是拿回去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杨某亲自挑选的,迟小姐这是嫌弃了不成?
盒子里隐隐的气息摇曳,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一般,若要冲出。
迟芸不自觉地靠近那份从那里来的吸引,若是有双魔爪死死地勾住了她。
看来这东西和迟小姐甚有缘分呐。
迟芸本欲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在将手伸过去时,杨天堑又道:这盒子也是非凡之品,这是杨某叫人找的一棵枯死的老灵树制的,听闻在砍它的时候,耳边能听到像是叫喊声一样的风声。这灵树原来是会流血的,像人一样,可后来枯死了,就只会往外冒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极其恶心。木头黑了,砍下来做成这个盒子,也绝非凡品。
迟芸听着,将那盒子打开,定定地看着里面摆放之物。
这灵树生长的地方,也是及其绝佳,他凑近迟芸,继续道。
叫做赤风谷。
迟岚神色倏然一变,指尖若针刺一般忽而一抽,气息略略不平稳起来看着迟芸。
迟芸冷冷地看着它,微微挑了挑嘴角,又将盒子盖上,眉目毫无神情地看向杨天堑。
这盒子不光能装礼,还能装些别的,将来捧出去,也不失颜面。杨天堑似笑非笑。
杨家主,迟芸昂声道,,礼就收下了,不送。说着,让出门。
既然是从赤风谷来的东西,那势必不能再让他拿回去。
如此,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杨天堑轻挑嘴角,临了了,剑眉之下,一双寒气十足的黑眸隐隐几分讽韵,随后拂袖而出。
阿芸。迟岚单薄的身形定定地立着,眼眸中的柔和丝毫不减。
阿芸休息好了?
他脸色突然微微一变,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又像是一块寒冰将那张俊秀的脸给冰冻了一样,惨白中有包含着青紫的血丝。
他刻意将呼吸放的平稳些,转身背对着迟芸,慢慢移步到案边,不知在找什么。
哥哥,你和杨天堑何时这么亲近的?
闻言,迟岚一顿,随后笑道:不算亲近,只是多年相识。同在一个修真界,同为一家之主,难免多见面,多扶持,自然关系近些。
沉默片刻,她又开口道:那哥哥还是少于他往来吧。他不是个好人。
迟岚不知从哪里拿出个什么东西,轻咳一声,微微笑道:阿芸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同在修真界,哪有不见面的道理?有时候这些人际往来,你不想有,也必须去做。
他一步步靠近还站在圆桌前的迟芸,将手伸过去,不知放了个什么在迟芸的手心里。阿芸归来,做哥哥的,自当送些什么。
迟芸只觉手心一凉,再一打开时,只见一块青玉,雕琢着一朵朵似小桃红般的花印,一串青绿色的流苏挂于其上。这是常挂于迟岚腰间上的,她竟然没注意到,今日他并没有挂。
青玉腰牌,这是迟岚才有的,是作为安定山一家之主才有的,可诏令迟家修士。
哥哥,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迟芸惊道。
阿芸是哥哥的心头肉,不给你,哥哥给谁?
她愣着神,这话明明就不是她想得到的答案,这是刻意的躲避,他想埋藏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寒风突然呼啸了起来,窗户被吹得吱呀作响,阴云积压,像是即刻要压到地面上似的。不闻鸟雀声,就连外面修炼的修士也都回了房里,眼前除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外,便是不知含了多少意味的呼吸声。
你收着便是了。迟岚的眼神像是将迟芸轻扫了一边,柔和又极具温柔,但停留的时间不长,便草草离去。
圆桌上一鼎陶壶,还散发着轻微的刺鼻气味,又似乎带些甜腻。
迟岚打开时,看向里面,轻叹一口气,道:司年给我备的姜汤,本欲冷一冷再喝,看样子已经凉了。凉了的姜汤太苦了,我喝不了。可惜了,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嘴挑。
阿芸给哥哥热一下吧。
迟芸还未接过手,迟岚便摆摆手道:不必了。若是世间万物都像这姜汤一样,凉了就能热一热,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热的时候担心凉了,便赶忙喝进去,烫的一嘴泡。凉了又怕苦,不愿意喝。非得等着正和合口,哪有那么容易?还不如一直凉着,忍着苦,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74章安定山清秋一战
一直凉着,忍着苦,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有时候怪的不是汤,是自己。
不久,一股浓烟袭来,黑云覆压,乌鸟展翅,一阵阵邪风吹散积雪,山路上满是泥泞沟壑。
安定山众弟子皆混乱探查,谁也说不明道不清是发生了什么。
在异常寒冷的冬日里,竟连屋里的火炭都见不着热,只觉周遭皆是寒气与阴冷。
脚底携带的泥点溅了山路边的枯草,本就凄凉的景象更显凄清。
迟岚端坐在屋内,陈设如往常一般,书案上依旧是文房四宝,外加一壶淡茶,只是本就单薄的身形还是如往常般清冷,像纸一般。
那张苍白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莫名红润,一双桃花似的眼眸紧盯着门外。
虽是寒冬腊月,寒风夹杂着泥土味不断从外面刮进来,但这扇门确是依旧打开着,像是在迎接着什么。
那身傲骨,任凭着寒风的吹打,依旧紧抿着嘴唇,手边的清秋剑出奇的冷冽。
只听外面厮杀声猛然四起,哪里的冷□□相交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迟家修士柳绿的教服上沾染着血迹,匆忙闯进来,喊道:家主!最外层的防线破了!
迟岚猛然站起身,一身俊秀衣衫尽显身形的修长,一把冷刃握在手心,猛头冲出。
满天的乌云笼罩整座安定山,不远处的玄鹰忽闪着巨大的翅膀,黑压压一片覆盖下来,笼罩在下方拿剑厮斗的人。
这番场景,应当是许久未见的。迟岚从小到大也见过几次,只是如今竟然轮到了自己。
修真界素常五年一小战,十年一大战,理由不知,动机不详,可如今距上一次大战已逾十多年。
迟岚自知此番定要好好战一场,便已整装相待,无非殊死一搏,但在别人眼里,怕是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本是黑压压一片的场面,突然冒出一个素衣,手执利刃,眉眼锋利。
连杀了不少身着其他教服的修士,冷刃上混杂粘稠的血滴落土壤。
迎面杀过来一个身着墨蓝的领头修士,玄色束冠,一头乌发,手中握着一把墨鹰利剑,眼神也如那墨鹰一样狠戾至极。
杨天堑到了迟岚的面前停下来,道:迟家主,别来无恙啊。一副阴邪的笑容挂在脸上。
杨家主,废话少说!
周遭皆是不断打斗的声音,只二人双目狠戾相对,却迟迟未曾动手。
杨天堑紧盯着面前之人,手中的剑稳稳地握在手里,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在等待着随时袭击猎物。
迟岚蠢蠢欲动,脸上溅到的血迹更显几分妖媚,丝毫不见当日的虚弱。
正值迟岚一个回身将剑刺过去,却只见杨天堑猛然一躲,几缕细丝飘落。
再一击时,又是一躲。
迟岚对他的攻击总是被错身而过,杨天堑轻挑嘴角,空身而过,一掌打在迟岚背后。迟岚猛然怂身,向前趴去。
就这般僵持许久,迟岚一口淤血喷出,洒在自己的剑上,清秀俊俏的面孔也不小心沾染了几滴自己的血迹。
若是放在一起杨天堑定然是不会玩这些小把戏的,他会直接捅死对方,一击致命,绝不会僵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