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时间,各世家都派出了自家修士绕薛家村,以及方圆几百里都探查了一番,上到山头丘陵,下到江河溪流。
但令人奇怪的是,此地除了最近发生的薛府命案,近百年来并未有过任何异事。
此地居民从未遇到过什么邪祟阴灵,更对薛老爷一家的事丝毫不知,只道是这一家都搬走了,已经很久没见过薛老爷一家人了。
不管问到谁,都说这一家子是数里闻名的大善人,住在这儿也从未做过什么恶事,倒是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们搬走了,还真是有些不舍。
问他们可知薛老爷一家为何搬走,他们说是听说薛夫人老家出了事,薛夫人要回老家去住,可薛老爷不愿离开这个住了多年的地方,于是薛夫人就带着仆从自个儿走了,那薛老爷不舍得这宅子,就自己住了一段时间,然后也回了老家。
虽说众说纷纭,不一定是真,可问过无数的人,竟都是这一个说法,和那鬼魂说的大相径庭,也和那夜他们看到的有所差异。
问过当地人,迟芸疑惑道:为什么和我们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凌芫边走边道:出入太多,越来越理不清了。
若是这些人说的是对的,薛老爷早就搬走了,那找我们的是谁?那鬼魂的话又怎么解释?如果那鬼魂和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又是怎么统一口径的??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
迟芸见凌芫眉头紧锁,故意挑眉逗道:哎!你怎么做到这么不苟言笑的?看起来好威严啊!教教我呗!我好回家吓一吓司年。嘿嘿!
凌芫瞪了一眼迟芸,自顾自往前走去。
迟芸追上去,道:你怎么不说话呀!哎呀,你怎么老是这样!怎么着说句话吧!老憋着不难受吗?
凌芫眼眸稍稍一撇,余光正撇到了一鼓着腮帮子的迟芸,稍顿了顿,又继续走去。
迟芸见这人这么不解风情,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忽然凌芫停下了脚步,迟芸只顾着瘪着嘴生气,未料一下子撞上了凌芫□□的后背,脑瓜子一震,急喊到:你干嘛?!怎么停了?
抬头相看间,正好与转身的凌芫眼神撞个正着。凌芫道:拿了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被凌芫这么一问,迟芸一下子怔住了,就这么呆呆地还贴在凌芫身上,一时说不出话。
凌芫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相交之处,又抬了抬冷冽的眼眸,看了看迟芸,迟芸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从凌芫身上蹦开,眼神躲闪道:什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你不要冤枉我啊!
凌芫深呼了口气,压低了嗓音,缓缓道:你拿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迟芸急道:没拿我知道什么?!不要含血喷人啊!
见凌芫已经伸出了手,正摆在迟芸面前,一动不动看着她,迟芸心道:这家伙不是来要他的玉佩的吧?!可可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呀!我以为他早就忘了!
迟芸艰难地在略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笑容,道:哦!是你的玉佩是吧!没没事!想必是落在流暮了,我回去就找!回去就找!
凌芫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继而转身,道:嗯,那好吧。
迟芸这才松了口气,她记得确实没把那玉佩带出来,肯定在流暮啦!回去找找还给他就是了。
第28章生人入炊鼓声起
各世家也是未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难解,或许真如那些百姓说的那样也说不定。
鬼魂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再说了,所见并不一定属实,有些邪祟是可以制造幻象的,为了让人们相信所见,什么事做不出来?邪祟拿自己做抵偿也说不定。
其实,这本就是流暮山宇承担下来的事,按理说其他各家本不该插手。
虽说其他家族也不再想趟这趟浑水,但既已承诺,也不好就此放手,给人落下话柄。
再说了,仙门各家出手解决此事的消息已经出了,若是收回,岂不是打了众仙门世家的脸面?
但事情总要解决。
一日,苏子光约了各家家主前来流暮,说是商讨解决此事的办法。
要说苏子光,确实可以说是当世的修真元老,德高望重,做事也十分正派。
他若是要请谁,无人会将之拒于门外,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既然他召各家主前往流暮,他们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至流暮后,凌肃坐北面南,是主位,堂下皆是各世家家主。
苏子光坐西于侧,言道:今日老夫召各位前来,想必大家都知道所谓何事,正是为着那薛府一案。此事已过数日之久,各家也都尽心尽力,苏某皆看在眼里。想是,如今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各家主可有何看法?
杨天堑看似甚为高傲,昂首道:我已派人打探许久,周围百姓也都说薛家早已搬离,我已与其他诸家商讨过,此事定是邪祟所为,故意扰乱清净,并非什么上门寻仇。
凌芫坐于杨天堑侧对面,闻言,抬头看向杨天堑,神情稍微有所变化,似是想说什么,却未动口,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沧州孙氏家主孙格看了眼四周,道:有些邪祟的可恶之处,就在于此啊,它不杀人不害人,却想着法的霍乱世间,生怕安宁一天。我若是就此揪着不放,正着了它的道啊!
凌芫将冷冽的眼神移向孙格,道:尔等可是要就此放手?
那孙格正与凌芫对视一眼,慌忙将眼神飘开,道:我们沧州虽是小家,但也不缺骨气!撂挑子的事情是万般做不出来的!
凌肃道:那孙家主是想如何?
那孙格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杨天堑见此,手握淡茶饮肚,轻笑道:他一个小家族,确实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流暮,何必难为他呢?说完又呵的一声。
孙格闻言,端起茶盏,边喝着茶,边目光飘忽着并不发言。
凌芫看着杨天堑道:你道如何?说这话时,一股阴沉冷冽之气不由生出。
杨天堑掩起了笑容,挑起细长眉毛,道:杨某一介粗人,自然不比凌二公子有想法。但既然凌大公子和苏老先生都在,凌二公子首先该问的是他们吧。
凌肃位于堂上,看向凌芫,示意其不再说话,目光透出一丝柔和,又笑着朝向苏子光,道:苏先生,您有何见解?
苏子光摸了把胡子,道: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想法,那老夫便进己鄙陋之言。
听闻凌二公子与迟家小姐一同除祟时听信了邪祟之言,以为是薛家害了他,而后来,那薛老爷被邪祟侵身而亡,却没留下一丝痕迹。后来,当地百姓都说薛家早已搬离。这未免落差太大,在老夫看来,如若真像那邪祟所言,是薛老爷害了他,那这悠悠之口又是如何解决的?若薛家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百姓竟然丝毫不知?既然百姓为真,那邪祟所说便是假,尔等所见也为假。
堂下一片讨论声。
此话有理啊!
邪祟之言如何能信?!
果然还是小辈啊!经验不足!
凌肃疑惑道:先生的意思是,那邪祟会幻术?
苏子光道:你们对它穷追之时不是也见识到了白雾四起?那便是它的幻术啊!
孙格喜道:那这案子岂不是不攻自破?那邪祟费尽心机扰我们清净,就这么前功尽弃了?哈哈哈!
凌芫瞪了一眼孙格,眼神中的寒气恨不得穿过大堂,将那冰棱子刺在孙格身上,刺得他血液喷涌,眼盲身残,再无站起之日才好,省的在他耳边扰他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