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芫道:你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但只此时说说就行了,你若是当面说了,无故惹出是非,并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此事蹊跷百出,未必不是那邪祟鬼扯。怎能此时就着急论断?
听凌芫这样说,迟芸想是确实有些仓促了,忙道:也是,是我仓促了。那这事要查下去吗?
多有蹊跷。
迟芸摸摸耳朵,皱眉道:也是吼薛老爷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区区小儿为什么化为厉鬼杀生无度?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化为厉鬼?蹊跷颇多啊!
凌芫朝着周遭看了看,沉默片刻,道:回薛府。
院子里冷寂非常,一群白衣修士把着灵剑,弓着腰,眉头紧锁。
郭祁哆哆嗦嗦道:师师兄,你说二师兄抓没抓住那剥皮贼?
凌肃坦然道:或许,那剥皮贼就在此处呢?
啊?!师兄你不要吓我!
凌肃皱眉戳了戳郭祁道:别那么没出息!好歹是流暮的弟子,若是日后遇着更狠的,师兄们不在,你就等着有去无回一命呜呼吧。
继而,凌肃又道:阿芫从小勤学苦修,遇事也从不慌张,若真遇着了,也不必担心。不似你!说着扭过身拧了一下郭祁的耳朵。
郭祁正紧绷着神经,不觉吓得一哆嗦,道:师兄此时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正说着,阴风呼呼掠过,卷起一层沙石,伴着夜莺咕咕、脆叶簌簌,一片肃杀。
凌肃紧道:戒备!
一群人紧盯着紧闭的大门,只闻几声脚步踏踏,愈发靠近,紧接着大门吱呀敞开,两个黑影移了进来,脚边的碎叶子跟着滑进来。
哎?凌肃师兄呢?迟芸道。
凌芫不语,朝着四周打量一番。
突然,凌肃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道:阿芫回来了?可逮住了那东西?
他这一窜倒是把迟芸吓得一激灵,连连瞪着凌肃。
那郭祁连着几名随从弟子也探了出来,畏缩着脑袋,倒像他们才是该抓的那个。
凌芫道:师兄,薛老爷可安好?
郭祁撇嘴悄声道:薛老爷倒是安好,我们就不安好了。
听凌芫此言,凌肃怕是薛老爷有什么闪失,疑惑道:我们一直守在这儿,并未有任何异常。难道你们没见到那剥皮贼?正说着,房里传来几声咳嗽,断续气松。
郭祁道:薛老爷他好着呢,那剥皮贼压根就没来。
凌芫沉默片刻,顺着窗户的方向看了眼漆黑的屋内,好像思绪了什么,道:我知。
迟芸见凌芫半天放不出一个屁,耐不住性子,一把抓过来凌肃,压着声音道:我们抓住了剥皮贼,可他说他是薛老爷害死的。
凌肃道:哦?那便是来索魂报仇的?
迟芸继续道:若只是为了自己报仇,那只管索了薛老爷的魂便是,可他杀了薛家全院的人,偏偏独留了薛老爷一人。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偏要薛老爷生不如死?
你是说,是薛老爷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激了他的怨气?甚至说是邪气。
迟芸嘴角微撇了一下,道:师兄你可知这剥皮贼是什么?顿了顿,迟芸继续道:是个几近十岁的孩童。
闻言,凌肃大惊,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又问道:仅是个黄口小儿?
凌芫道:是。
凌肃叹了口气,道: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怨气?
凌芫道:真实与否,尚未可知,不便下断论。须臾,凌芫又道:师兄,我想去梨花村。
梨花村?
是那个孩子的身源地。
凌肃道:去看了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同你去。
迟芸急忙道:我我,我也去。
凌芫瞟了一眼迟芸,道:两个人足以,况且这里也是需要人的,留在这。
迟芸道:你也知道我什么样还有郭师兄。若是这里有什么凶险,你让我们留在这,不是送死吗?不如把我带在你身边,我也安全些啊。
她瘪瘪嘴。
郭祁指着迟芸道: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怎怎么着我也是你师兄,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凌肃对着郭祁不耐烦道:你啊你!毫无长进,连小师妹都嫌弃你!那我留下来吧。
凌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迟芸身后小跑紧跟着,两人消失在了黑夜里。
夜半鸡鸣,空旷萧寂。二人步行着沿沟渠往上走,只在五更天熹微时,才御剑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沟渠在上游时几乎已经看不见了,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片空地、沙土,还有无边的死寂。
刚落地,迟芸一脚踏下,整个脚竟然插进了一道宽深的裂纹里,好不容易拿了出来,往四周看去,竟都是这番景象地裂千丈、数里无息。
第26章孤魂野鬼独飘零
这是梨花村,早已没有了梨花。迟芸道。
凌芫没在意什么,迟芸继续道:那小鬼魂说这里没人了,不像假话。
说是梨花村,可半分没有村子的景象,只是到处可见的碎石土墙、数里绵延的黄沙风尘,还有扎宽丈深的大地裂隙。
早已被风沙掩埋的石碑依稀可见地写着梨花村三个字。
迟芸道:只见荒芜不见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凌芫微顿了片刻,抬眸瞟了一眼迟芸,迟芸这才反应,惊声道:闻所未闻!十多年干旱,为什么没有仙家知道?!他们求雨,为什么没有找到这些世家大族?
凌芫沉了口气,道:并非只是天灾。
迟芸挑了眉,道:还有人祸。
迟芸负手漫不经心地挪了几步,道:方圆数十里连年未雨,整个村寨人迹皆无,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一家仙门知道?没有可能啊!这些仙家素来消息灵通,恨不得争着抢着做点儿事好提升名誉。若是他们当真都不知道,那要么是有人故意隐瞒,要么就是他们知道此事,但因为牵涉甚广便不愿再插手,要么就是
凌芫道:什么?
迟芸嬉笑了一下,道:要么就是他们与那故意隐瞒之人有勾结!
凌芫惊道:你!仙门百家家世清白,怎会和什么妄为蛇蝎之人朋比为奸?
迟芸好似挑逗般笑道:人人都道你凌芫沉稳持重,怎么每次都这么耐不住性子?这只是我的猜想嘛。况且
迟芸稳声道:况且这么广的区域,这么多人,凭借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要么串通一气,要么有高人相助,然后串通一气呗!
凌芫深呼口气,未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