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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漠野茗(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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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迟芸已经踏上了前往流暮山宇的不归路,陪同的是司年,就连迟岚竟然都没来送她!可恶!可恶至极!

实在憋屈,迟芸对司年道:我哥是不是脑子有洞?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说着略带了些哭腔,瘪着嘴。

司年道:你哥他是为你好,这里可是整个修真界最为灵秀之地,试想哪一个仙门名家不是在这里出来的?

迟芸撇嘴道:我哥就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他怎么会喜欢这个无聊的地方?还是云中好。

司年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不知离流暮山宇的山巅还有多远。

司年道:到了之后,一定要跟先生问好,待师兄尊重些,他们可不像我和你哥这么好说话。若是哪里住不惯,自是找师姐问去,不必忍着。流暮不比云中,这里规矩多,可不要犯禁挨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受得了惩罚?还有

哎呀!好啦!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干脆以后叫你司妈吧,哈哈哈!

司年撇嘴道:你爱怎叫怎叫,只要给我少惹事端,不给安定山和你哥丢人就好。

第19章于流暮野儿难驭

云中安定山迟芸拜见先生。迟芸算是听话了一回,毕恭毕敬地对着师白躬身拱手作礼,想想师白那副不近人情的脸,迟芸连看都不想看,只低着头。

师白摸了把胡子,用他那低沉沙哑的老态音嗓道:抬头我看看。

迟芸满心的不耐烦,来就来,怎么还要见这个无趣奇怪的老头?!

迟芸早在那天射艺大会就看他不顺,摸着胡子跟个人似的,像是所有人都对他畏惧又敬仰。

迟芸咧开嘴抬头假笑道:先生能赏识晚辈,让晚辈在此修炼,晚辈荣幸至极。

谁知那师白立马阴下脸,道:在此处,不让你说话,便闭好你的嘴。谨言,慎行!

迟芸一听,立马紧闭着嘴,悄无声息地翻了师白一个白眼。

迟芸本以为司年会送她进来,打算用司年挡一挡接下来的一系列盘问,谁知司年却把迟芸送上流暮山巅后自己退回去了!还道是流暮门规!

迟芸一想流暮这都是什么不近人情的门规,她就觉得此生幸福了决于此啊!

师白道:我流暮之人并非奇才,也绝不是高人一等,只不过是尽己之力,助修真大道。

自然并非什么人都能进我流暮山门,只一进,她便要听从我流暮的规矩。我流暮素来不喜列什么门规,一切规矩全靠自己领悟,若是心无大道,列多少条门规都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迟芸心底暗暗喜道:那我这心中可是一条门规都没有,岂不是再也不用拘束了?

我流暮最厌恶的便是邪魔外道,冒世人之大不韪者,若是我门内有这种弟子,必将其逐出师门,群起讨之!

迟芸听这这些无趣的大道理,险些站着睡着,心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老胡子赶紧讲!站得本姑娘脚都酸了。

心性顽劣者是成不了大器的,若是天天不务正业,只顾玩闹,何时能修得真知?上树下河,上窜下跳,成何体统!

迟芸眼见着这老胡子指桑骂槐,不是说她那是说谁呢?

老远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举步生风,尘逸飞扬。

那人从迟芸身侧走过,迟芸刹时感到一袭风,悄悄侧脸看去,竟是老熟人!

迟芸欣喜道:是你啊!

那人只管拱手完站直了身子,板着脸,丝毫不顾迟芸叫他。

哎!你怎么不理我?你不认识我了?我们还打过架呢!

咳咳!师白一声咳嗽,阴着脸,迟芸又立马兔子一样安静了下来。

那人道:师尊。

师白见他不在说下去,抬了抬眉眼,对迟芸道:先出去吧。

迟芸心道:还怕我听见?我还不想听呢,早就想出去了!但面上只得恭敬道:是。

师尊,近日

一进流暮没多久,迟芸已经和众弟子打成一片,完全不像其他女修一样小廉曲谨,倒像是大大咧咧的汉子。

这也难怪了众弟子愿意理她。

迟芸甚至天天跟师兄们讲什么大道理,起初师兄们是不愿理她的,后来也不知迟芸是说了什么,他们就开始觉得这小孩说的倒也很在理。

什么不必这么拘谨,人活着就图一个自在嘛。师尊都说了,规矩是在心里的,自己的心指引你干嘛你就干嘛呗。后山的鱼在那也是在那,你不抓,它还是要死,或是让别人抓走了。人活着就是要放开了吃,放开了喝,大声言语,要不然要嘴干嘛?凡此种种。

师兄们一个个点头称赞,在理!在理!

她说也就说了,他们听也就听了,竟真有人去做了!

也不知是哪个小弟子,倒也真听了迟芸的话。

或许是作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待遇有所不同,又或许是那个小弟子实在饿极了,竟真地跑到后山碧幽潭外的小溪流里去抓了鱼,要不是该干活的时候师兄们没找到他,又跑到后山找去了,想必他已经把烤好的鱼啃完了。

谁知鱼刚烤好,还没等咬,竟被师兄一把夺下,那小弟子就这么活生生被抓了回去。

当然犯禁不是白犯的,该罚的还是要罚,往日犯点小禁没什么问题,顶多抄抄经书、砍柴打水,内门弟子也会被要求练上一天的法术。

可偏偏到了他,竟被叫去了鎏金堂,也就是流暮山宇祭奠先辈的地方,或者说是祭祖堂。

小弟子活活跪了四个时辰,到最后还被打上了两鞭子。

可怜他小小年纪跪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还是几个外门的师兄弟们把她扛了回去。回去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第二天还得干活。

他这一罚不要紧,各个弟子再也不敢听信迟芸的话了,见着她恨不得躲着走,生怕迟芸叫住他怂恿他做什么事。

迟芸起初并不知道这事,还是她见师兄们都躲着她才发觉有什么事,半路揪了一个流暮弟子问的,这才知道是一个龆年外门小弟子因为摸鱼被罚了。

迟芸听后吹鼻跺脚的,煞是一个义愤填膺模样,气得她跑到后山去碧幽潭抓了条大鱼,找到了那小弟子,给他送了过去。

送过去时,鱼还活蹦乱跳的。

见还不够,又溜到厨房拿了一坛酒,说什么喝酒能疗伤,要不然怎么会有药酒这个东西呢?

迟芸见小弟子羞涩得很,迟芸道:你信我就是啦!我小时候可没少受伤呢,喝酒真地可以疗伤,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吗?

小弟子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迟芸,道:你也经常挨罚吗?

迟芸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飘了飘,弱弱道:额算算是吧。嗯,信我!随即又坚定地看着他,好像喝酒真地会有她说的这等奇效一样。

迟芸才不好意思说,其实她是因为经常打架、爬树、抓鸡、摸鱼、惹乱子才整的一身伤的,但毕竟为了他好,为了让他尝尝琼酿玉露,自然要这么说,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小弟子见她这么坚定,不像是骗他的样子,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也不知道是找了个什么阴沟嘎啦,自己带着个小油灯,畅快地喝了起来。

迟芸边给他倒着酒,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小就做了弟子,好厉害呀!怎么进来的?

那小弟子弱弱道:我叫杜子熙,我本来就住在这里。

迟芸惊道:本来就住在这里?你不是凌家的人啊,怎么会住在这儿?

沉默片刻,杜子熙道:我父母以前是内门弟子,在我四岁的时候下山除祟,就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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