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那日师兄弟们束手无策,还是师白将她救回。可以说,那一次是迟归风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当然,除了真正死了的那一次。
自那日迟归风便昏睡了半月有余,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云中,不知是谁把她送了回来。
云中,是迟归风的家乡。
云中安定山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十二年未见,不知那里怎么样了,她想念儿时一同玩耍的伙伴,想念那里的榆叶梅
云中想着想着,迟归风竟然脱口而出,旁边的凌芫微微一怔,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了回去。
凌芫不知是使了什么法术,一道金光闪过,禁制瞬间被解除。迟归风看得惊住了。
她记得这塔是只能用鎏金印打开的呀!
随即,凌芫又一挥衣袖,驱散了于流暮后山盘桓的山雾,霎时雾散云飞。
一团团黑雾从镇邪塔冲出,顺着凌芫在天空中打开的一道口子飞去。
这一幕看在迟归风眼里,目瞪口呆,心道:怎么回事?这还是踏月仙君?!他在干嘛?他竟然放走了恶灵!他不会被邪祟侵身了吧!
迟归风喊道:你干嘛把它们放走?是它们害了人啊!迟归风悄咪咪地在心里道:也害了我啊!害我被人诬陷关在这里!
未及反应,凌芫一把抓住了迟归风的手腕,迟归风吓得一怔,谁知凌芫抓得更紧了,死死地抓住。
迟归风忽觉下/身不稳,二人竟已站在了凌芫的灵剑霜寒上。
未几,二人御剑飞到了一片空地上空,在空中看,这片空地起码方圆数十里之广。霜寒平稳着地之后,便飞向凌芫手中,收回剑鞘。
这是一片荒漠,分毫生存的迹象都没有,有的只是烈日和沉寂。荒漠坑坑洼洼,有山丘,有沙坑,沙土非常松弛,松软细小,每隔不远处有一两个巨石,一片荒芜的景象。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迟归风负手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待罪之人的样子,凌芫手握霜寒从容地跟在后面。迟归风突然停住了,凌芫脚下也放慢了。
迟归风向四周看了看,挑了挑眉,撇着嘴角道:这里凌芫沉声道:有异。
凌芫绷着脸,警戒着,迟归风笑着道:是啊,太安静了该来了!
原本悄无声息的一片土地,渐渐出现了呼呼地声音,声音越来越大,随即从不远处卷来一股漩涡风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猛虎巨龙般凶猛,几乎是将方圆几里的风沙都卷了过来。
沙尘暴渐行渐近,原本一个方向的风沙竟变成了四面八方的袭击。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渐渐眼前只能看到黄沙,看不见了身边人。
迟归风站在原地,脚跟摇晃了起来,差点被风沙卷走,这时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迟归风的胳膊。迟归风看不见是谁抓住了她,但她当然知道是凌芫。
凌芫抽出了霜寒,一道银色剑芒迸发而出,迟归风这才顺着剑芒看到了眼前高大的身影。
奈何漫天的黄沙伴随着狂风,此时已完全没可能御剑离开。
凌芫刚拽起迟归风,才发现二人竟漂动了起来,是让人难以察觉的漂动。
二人发现他们的腿已经被黄沙埋了大半,完全没法迈开步子,之前难以察觉的漂动也变得剧烈起来,甚至说是迅疾。
迟归风喊道:是流沙!这一喊不要紧,吃了满嘴的沙子。
凌芫道:你闭嘴!随即也没了声响。
迟归风想着,想必他也是吃了一嘴沙子,在心里暗喜。
二人漂到了一块巨石旁边,凌芫死死抓住巨石,此时流沙已经没过了迟归风的肚子,并且还在往上淹。
迟归风本来暗爽的内心开始慌乱:啊?不是吧!我又要死了吗?我这一世还没活够呢!
她皱着眉使劲摇晃着凌芫,紧闭的嘴还不停地呜呜着。
流沙已经淹到了迟归风的下巴,但对于凌芫来说,只是淹到了胸口。
迟归风慌乱地晃着凌芫,可凌芫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撇了一眼迟归风。
其实,他真的不需要有什么动作,如此大半个身体被埋在流沙里,唯独能做的就是不动,越挣扎埋的越深。
流沙渐迅疾,风沙渐狂暴。死死抓住巨石的那只手早已经青筋暴起,突然间,那只手脱离了巨石,想要再抓住它,可早已有了距离。
第7章地下洞迷阵幻影
不知怎么,迟归风和凌芫从上面掉了下来,凌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手里还紧紧地拖着迟归风的腰。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凌芫一下子松开了那只手,若无其事地摆在了身后。迟归风一个不留神,脚下不稳,栽了下去。
迟归风正捂着屁股疼着呢,凌芫呆呆地观望着这个陌生可疑的地方。
二人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山水田园一样的地方,高大的石头山看不见山顶,水流缓缓,还有水珠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迟归风疑惑道。
凌芫道:不知。
迟归风嫌弃道:连你都不知道?想必是个很厉害的地方喽!
凌芫微不可察地微翘了一下嘴角,又道:小心为妙。
迟归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奇观啊,正摸着耳朵疑惑着,突然淅淅沥沥落下了一些沙子,正落在了迟归风头上。
凌芫眼看着迟归风胡乱地扫弄着头发,手指微动了一下,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下落的沙子。
迟归风忿忿道:为什么会有沙子落下了?为什么单单落在我头上?!心中又继续道: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凌芫抬头看向沙子下落的地方,迟归风也脚下往旁边一挪,随着凌芫疑惑地看了过去。
上方并没有云朵太阳,甚至看不到石山的顶部,仿佛石山被拦腰砍断一样,但也看不见砍断处在哪儿。
他们的头顶是一片漆黑,微微透过点点亮光,如夜空中稀少的星星。
迟归风恍然大悟道:咱们这是从地面上掉了下来!刚才那些沙子也是从上面下来的对吗!
迟归风一脸兴奋地看着凌芫,继续道:我真是聪明绝顶,太睿智了!
凌芫瞟了一眼迟归风,一句话也没说。
迟归风心想着,像这种呆板迂腐之人,也不指望他能回话了,能听着就不错了。
迟归风也没顾及身边之人,只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放向走去了,凌芫紧跟着她的步伐。
那是一条比较宽的道路,路的旁壁即是那一座座石山,石山参差不齐地分布着,有的高出上面的地面,有的肉眼可见的山顶。
旁壁石山的坑洼处点着一支支白色蜡烛,数量之多,照得这地下景观如白昼一般。
正走到一个一个分叉路口,迟归风也并没有什么思考,直接挑了一个走去,凌芫也没打算叫住她,只得紧跟着。
走着走着,那条道路渐渐窄了起来,最后竟只能一人通过,二人不得不一前一后。
越往前走,越没有了二人刚下来时那般宽敞,迟归风越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石洞。
烛光照得洞中空气都变得雾蒙蒙的,迟归风已看不清前路了,只得扶着石壁往前走。
迟归风摸着石壁,摸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层苔藓,石壁上还附着着滴滴水珠,灯光照着,晶莹剔透。
迟归风边走边说道:我们就这么走,不知这前面有没有出口啊。万一没走出去怎么办?身后没有回话,迟归风又继续道:你天天不说话闷不闷啊,该说的时候就别那么惜字如金了。
身后还是没有回应,迟归风停下脚步,道:仙君?踏月仙君?你还在这吗?
迟归风转过身,伸手摸过去却摸了个空。迟归风有些焦躁道:你在哪?踏月仙君!真能给我找事儿!
又回过头继续扶着墙慢慢地顺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