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过又过去差不多一个月,容梁氏原本想借着靖王爷大婚后准备上门给自家儿子提亲,可这大半个月,自从王爷大婚之日回来,儿子便日日满目愁容,郁郁之色。询问原因,他又骄傲地扭头不予理会,真正出乎她意料之外。
是不是跟云儿吵架了?容珣有些不耐,只默不作声。
梁氏哈哈一笑:哎呦,看来还是我猜对了!果真是吵架了!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你们是打了还是骂了?
看她一脸似幸灾乐祸的表情,容珣只觉得头大,这是什么样的娘亲啊?
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如此小气?便是你有错,你也早该上门认错了!别在这摆着臭脸给你娘我看啊!你若不早早认错,别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
我听苏夫人说,之前在杭州之时,来求亲与云儿的说不胜数,踏破门槛,只是人家毕竟是小郡主身份,苏家不能给她的婚事做主。这会儿回到了京城,在王爷新婚大礼上众人又皆知她身份,小丫头长的如此貌美,我们若不加紧,可别到时候真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容珣心里一紧,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点:娘
容梁氏皱眉:还是说你根本没那么喜欢云儿?
容珣转头,若说不喜欢,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至于如此斤斤计较,何至于如何急切地想自家娘亲上门求亲!
他只恨不得此刻立马将她养在家中,免他人觊觎!
皇宫轩辕殿内,宗文帝咳嗽数声,锦帕一抹,雪白的锦帕上已渗透了一大坨的血红。
容逑隐隐闻到一阵腥气,脸色一紧:皇上?
他一直站立一旁,帘后未见动静,良久才听到宗文帝声音黯哑:容爱卿知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臣愚笨,哪敢揣测圣上心思,还望陛下明说。
朕知爱卿家中小儿子容珣未曾娶妻?
容逑虽武将出生,可一听这话也立马知晓皇上的意思,只能如实道:小儿刚行了冠礼。
朕想为他指派婚事,你觉得如何?
果真如此!想起前些日子自家夫人跟小儿子在自己面前的对话,他也不免纠结,只不知皇上到底是要将小儿指给哪家?
所以他只能装了张笑脸,十分尴尬:皇上有所不知,臣家中向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自家儿子的婚事都是由着夫人跟他们自己操办,这事容臣回去跟夫人商量商量!
皇帝哼的一笑,又咳了片刻,语气里也不乏酸楚跟无奈:你也知朕那弟弟新娶了羌国公主,他那侧妃裴氏一族如今也是执掌军中大小事务,太子跟容三走的近些,无忧也常常在朕耳边提及他,若将他招为驸马,朕以为他该是不会拒绝!
原来是要替太子积攒势力,原来是要替无忧招驸马!
平日里自家小儿跟太子是走的近些,但若要招他为驸马,这恐怕行不通!更别说是跟无忧公主这个小恶魔了!
容家自开国以来,世代追随守护皇上,绝不会做背叛皇上的事情!若有人存了异心,对太子不利,臣第一个上前跟他拼命。
皇上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可他咳的厉害,已是累极,便没了多少耐心:你是朕的左膀右臂,并非朕不信任你,只是若将无忧许给了容三,朕放心,珣儿也是朕自小看他长大。对他也非常人所能比。还是你觉得无忧配不上他?
容逑有些哭丧着脸,虽皇帝陛下最后说的已经是有怒意,可他还是不得不说:若说驸马人选,当今宋相爷的三公子,苏尚书的苏大公子,都是顶好的人选啊!若皇上有意,也可将公主许给姜王质子!那姜王虽为羌国二王子,可臣觉得此人不可小觑,将来前途无量
如此众多选择,又何必非要选自己家小儿呢?驸马虽是极好,可毕竟只是驸马!
自家儿子侯府小侯爷身份当的洒脱,何必当了驸马受那等拘束!
襄文虽好,可比无忧都小了几个月,苏家公子朕知之甚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未可知,至于姜质子,朕另有所打算,也不想无忧远嫁和亲!给无忧选驸马,自当是她自己喜欢,且朕知晓的人!还是说朕的金枝玉叶还配不上你家小儿?
容逑讷讷,半晌不言语。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皇帝见他不语,也只能挥挥手让其退下:这事还是稍后再说吧,新年将近,待过了这年,朕择日再下旨赐婚!
这个择日到底是择哪一日?害他时刻惦记,不知皇帝哪一日心血来潮便下旨赐婚!
容侯爷急急回家便跟夫人说了此事,真正苦恼不已。
容梁氏扯着自家老爷耳朵:明知儿子对郡主心心念念,你倒是没拒绝啊?
容逑急着躲开:哎呦,我的夫人,谁说我没拒绝,我可一直知你的想法,可人家皇帝都发怒了,若再说个不字,可就算是藐视圣上,藐视公主了!我又哪里有胆子得罪皇上!
你不若就告知皇上,我家珣儿自小便跟宗云小郡主定了婚事了!
容逑摇头:皇上早已忌惮王爷位高权重,深怕威胁太子,你若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我容家背弃皇上跟太子,转而投了靖王爷似的!我可是对皇上忠心耿耿,毫无半点异心。我能容云儿,也只因她是夫人你昔日旧友的女儿,且儿子一门心思,非她不娶,但对她那王爷亲爹,我可没想着跟他做亲家!
容梁氏一边气着,一边又寻思如何是好!索性皇上现在还没发布圣旨,想要改变他的心思还来得及!
但这年恐怕要过的不甚安稳了些!
待容珣回了家中,容夫人又跟他说了此事。
容珣脸色一变,随即又淡然了:谁应下的婚事谁去娶,反正我是绝对不娶!
容侯爷坐主位上喝茶,一听这话,呛的喉咙疼,放下茶杯直指着他骂:不孝子,你若不接这婚事,就是跟皇上过不去,就是藐视圣上!再说,无忧还配不上你吗?人家金枝玉叶,平日里你跟无忧亲如兄妹,让你娶她也没委屈了你!
容珣看着自家老爹:爹你也说了,是亲如兄妹,既是兄妹怎可成亲?那可是□□!再说娘早已将我许给云儿了,一夫不娶二妻!
这话说的容侯爷目瞪口呆,指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半天才道:你你这不孝子,你老爹我若不答应,难道还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皇上金口玉言已开,圣旨也即将下来,你若抗旨不遵,是要灭九族的,你忍心连累父母,可也舍得两个哥哥嫂嫂,侄子侄女为你牺牲?
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绝不会连累家里!
容侯爷看着小儿子摔袖自顾走开,啊啊叫着头疼。
小儿子虽看似好脾性,可他偶尔也有犟的时候,若犟起来,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皇上若只怕靖王爷权势滔天,威胁太子即位,自可将公主许配其他人,朝中多年轻才俊,多的是人选!这可真正头疼。
直新年接近,他这侯爷当的是时刻不安,一边深怕皇帝果真下旨赐婚,一边担心着儿子,一边还要遭受爱妻絮絮叨叨
宗文帝最近发了旨意要在御花园召见各皇亲,一品重臣以及各自家眷。其一说是新年将近,皇上宴请文武百官,恭贺新年。其二众人都知羌国王子新来京城,且其妹妹又是靖王爷新娶的继任王妃,还是第一次在中原过这年,自然要隆重招待一番。其三便是说他十分疼爱靖王爷那位自小在姥姥家中长大的小郡主,要趁着此次宴会跟众人好好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