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迎?程崎拧眉,抖了抖书上的灰尘。
那哪能不欢迎啊!徐申振身子后靠,憨憨的笑,我是想知道哪位祖宗这么大能耐,能把您哄回来。
想我天天去网吧找你,也没见你回心转意。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还有些委屈的味道。
灵光乍现,徐申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崎哥,你你你
你是不是有别的小弟了?
想什么呢?程崎睨他一眼,感到无语。
气氛静了几秒,他盯住倪清的后脑勺,她伏在桌上,正写着什么,他沉默几秒,一字一顿,我回来是为了一个人。
还说不是有其他小弟了!你这头发是不是也是为了他剪的!徐申振气愤的说。
嗯。程崎的视线没从倪清身上移开,是为了她。
没等徐申振再说废话,程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江世杰呢?他最近才知道江世杰喜欢倪清,他还在难过?
提到江世杰,徐申振的表情缓和一丝,大笑,难过啥啊,人江世杰可洒脱着呢,现在跟一个高二的妹妹好上了。
说完,徐申振偷看了眼倪清的反应,意味深长,江世杰可从来不是什么痴情种呐。
没多久,他又推翻自己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反正男人都一个样儿,漂亮的都喜欢。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倪清的笔尖已经顿在地理书的第96页第8行第20个字很久了。
少女的思绪乱到极致,瞬间,心底里有无数人异口同声问出同一个问题。
江世杰不是痴情种的话,那程崎是吗?
24.第二十四章想见他
chapter24:
倪清。
第一节课下课,成卓阳来找她。
嗯?她边应声,边把地理书收进桌洞,翻找下堂课要用的教材,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成卓阳看起来有些局促,双手背在身后,藏着什么东西,说起话来支支吾吾,那个,就是,嗯你周末有空吗?
你要约我出去?倪清把语文书铺在桌上,双肘撑在上面,看红晕爬上他的双颊。
不不不,他连连摆手否认。无意间暴露藏在身后的手册,索性大大方方递过来,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报名补习班。
倪清接过花花绿绿的小册子,低头,这是什么?
这是专门开设给尖子生的补习班,成卓阳自豪的说,我妈开的。
你妈?倪清翻开手册,挑眉,表示疑惑。
他突然把头凑近她,用手捂住嘴角,小小声说,就是陈洁老师。
未等她觉得不适,他又退后一大步,直起身子,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笑,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要保密哦。
倪清怔怔的看他,下意识点了头,可视线却穿过成卓阳,看向他后面的程崎。
男人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看着手中摊开的书,心无旁骛,好似根本不在意她这里发生了什么。
倪清看了他几秒,抿抿嘴,把手册递给成卓阳,婉拒道,不好意思啊,我周末有点事情,不是很方便。
没人注意到,程崎的书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
入冬,旁晚六点,下着雨。
北城二中校门口,乌泱泱的雨伞挤在门前,六点整,门卫准点开门,却更像打开了抵御巨流的闸门,顷刻间,学生们如洪水般泛滥涌出。
冷风夹着水汽掠过低压的伞,直扑倪清脸上,冷得她直打哆嗦。
周五且刚放学,她撑着伞,手指把围巾掖了掖,垂头,埋进去大半张脸。肚子饿的咕咕叫,大家都赶着回家吃晚饭,只有倪清,独自往小巷里的打印店走。
南方城市的秋天总是转瞬即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然十二月。
掰掰手指,数不清这是程崎回来上课的第几天。
值得欣慰的是,他像变了个人,成绩突飞猛进,很快从倒数第一一跃进入班级前十。
叫人难过的是,好学生程崎和她之间突然没了交集。
直到周五,她主动去找他。
推开打印店的门,倪清将u盘递到老板娘手中,一字一顿,里面有个叫高三复习总汇的文件夹,请帮我把里面的文件全部打印出来。
胡榕接过u盘,往拖拉机似的嗡嗡嗡叫嚣着的电脑里一插。
女人滑动几下鼠标,定睛一瞅,好家伙,满目文件,翻都翻不到底。
想不到还是个大单,胡榕指了下旁边沙发,微微笑,丫头,你先去旁边坐一下吧。你这文件有点儿多,可能要花点时间。
倪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个红色的,破洞的,露出姜黄内容物的过时沙发,她顿了两秒,摇头,不用了,我就站在这里等就行。
玻璃门上,贴着一张大大的蓝色的海报,是新建的溜冰场的宣传。
玻璃门外面,雨势不停,倪清盯着门上挂着的水滴以及水滴里倒映出的她自己发呆。
她主动去找他,原因是给他送笔记。
才不是因为她想见他。
才、不。
从打印店出来往右走四五百米就是赵梅家。
笔记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多,几百张A4纸抱在怀里沉甸甸的,稍不留神就染上她的体温。
赵家的门向来不爱上锁,也是,有恶名昭著的疯狗在家,谁敢行窃?
倪清左手抱笔记,右手撑伞,肩上背着书包,她把伞撑的老高,用肩推开门,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走进去,差两步走到客厅,她停下来,不动声色的往里探,
赵奶奶在家吗?
此时此刻,赵梅正在小厨房里剁刚杀的土鸡。
她虽然年纪大,但身子骨硬朗的很,听力也很好,也可能是因为今晚有客人要来,所以赵梅特意把耳朵放尖了,留心外边的声音。
是赵恬回来了吗?
闻声,赵梅放下手里的刀,在挂着的毛巾上随意扒拉擦了两下手,就往外小跑。
看见倪清的那一秒,赵梅愣了半秒,表示欢迎,哎呀,是倪清来了呀。
赵奶奶好。倪清微笑着朝她点头问好。
雨滴顺着伞骨的形状往下滑落,淋湿了她小半边肩膀的羽绒服,赵梅心疼孩子,忙不迭夺过她手中的伞,收好后把她往客厅里送,
在外面傻站着干嘛呀,快进来坐,进来坐。
倪清坐在方桌前面,空气里有炒肉和鸡蛋的香味。
赵梅把伞靠在墙边,端起桌上的大红色热水瓶,又拿了个玻璃杯,给她倒水,上下扫视她一眼,问,来找崎仔的?
倪清把厚厚的笔记放在桌上,垂眼,搓了搓被寒风冻得有些泛红的指关节,我把我在之前学校整理的笔记打印出来想看看程崎需不需要。
向敏君的女儿是从名校转来的,这谁不知道?
听了倪清的话,赵梅忍不住激动的说,崎仔肯定需要的呀!
悲从中来,还没等赵梅说些感谢的话,下一秒,滚烫的热水就从赵梅颤抖的手中溅出来。
啪一声,玻璃杯一整个倒在笔记上面,顷刻之间,渗透进几百张A4纸里,皱皱巴巴,黏在一起。
倪清顾不得水烫,赶忙抽纸压在笔记上。
小女孩皮薄,白皙的指腹马上红透。
她们的动静不算小,很快惊动了正在楼上睡得昏天暗地的程崎。
站在楼梯上的男人裹着身烟灰色的睡衣裤,单手扶在栏杆,另一只略显烦躁的抓了几把头发,此刻正拧着眉,面无表情看着面前手忙脚乱的两人。
他没有上前帮忙的准备。
注意到他的存在,赵梅率先打破沉默,慌慌张张说,
这是倪清给你打印的笔记。你你你,都怪我,都怪我,你瞧瞧我,我这不小心给用水洒了。
她急得快要哭了,仿似如果程崎今年高考依旧落榜,责任全在于她。
听了赵梅的话,程崎目光低掠过桌上那一沓厚厚的笔记,薄唇紧抿,最终停在倪清的手上,男人冷声冷气,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