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我车技。宋初砰一声关上车门。
她在车内吃完药,转动车钥匙,利落挂档,又踩了脚油门,引擎轰一声,车就迅速开出去。
季亦安从车后座找了些干粮,沙漠路挺难开,宋初两只手握紧方向盘,季亦安喂着她吃了点。
唯一干净的水刚才吃药时已经喝完,宋初又喝了口井水,季亦安也喝了大半。
有导航就行,你睡会儿。宋初说。
嗯。
季亦安闭上眼,很快就响起平稳的呼吸。
车内只剩下偶尔的导航播报的刻板女声,经过昨夜的暴风雪,今天一早就出了太阳,暖烘烘的阳光照射进车内,铺在季亦安闭着的眼皮上。
宋初往他身上瞥了眼,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光都聚在他的周身。
她其实没想到自己真能那么顺利的逃离顾慈念。
这些年,顾慈念就像一个烙在她心头的印,罪恶又仇恨,成为她多年来的阴影,各种噩梦的温床,折磨她多年。
她又想起昨天季亦安来救她时的模样,当真是不顾一切的挡在了枪口之前,抱着她时紧得仿佛要将宋初揉进他的血肉中。
宋初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车开了半小时,大片的云再次挡住阳光,只剩下一轮稀微的霞光
季亦安本就没熟睡,光线一暗就醒过来,坐起来一点,问:到哪了?
宋初瞥了眼导航:直行十公里就到军营基地了。
开得累吗?
还好,我都好久没自己开过车了。她的驾照都是几年前考的了。
***
军营基地逐渐出现在眼前,外面是宽宽的大铁门,两侧立着两个身着军装的军人,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标准敬礼,远远就能看到中央高高飘扬的国旗。
五星红旗。
宋初在军营外踩下刹车,季亦安拿出自己的警牌递出去。
那人看了一眼,严肃道:季队。
很快,铁门朝两侧同时打开,气势恢宏。
宋初深深吸了口气,开车进去。
这样的庄严恢弘之地,从前的宋初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车停在一众装甲车的车库内,宋初下车,风从四周吹过来,瞬间冻得要打颤,下一秒又被一件温暖的大衣罩上。
下车也不记着穿外套。季亦安微微俯身,替她把衣服穿好。
两人拉着手走进基地大厅,里面很多眼熟的人,岑晗、大明、萧岩,还有很多不眼熟的人,大家围聚在一起。
季队!萧岩最先看见两人,喊了一声。
其他人也迅速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坐着坐着。季亦安挥挥手,他偏头,问其中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你们队长呢?
季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舟推开门卷着一身寒气进屋,他身形挺拔,不似这儿其他的军人那般黝黑,他皮肤很白,嗓音像块半融化的冰,一双干净到没有温度的眼眸,只穿一件迷彩短袖,呼出的气都瞬间成了白雾。
让宋初莫名觉得冷。
陆队。
季亦安朝他伸出手,两人简短握过手后就松开。
陆舟是这基地的头儿,也是最熟悉这的人,他带路,推开另一侧的会议室大门:进来说。
第58章第五十八滴毒
宋初也一并走进会议室。
她对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真正内容并不完全了解,偶尔还有听不懂的地方。
会议室内大屏幕亮着,周围长桌边上坐满了三圈人,季亦安队伍里缉毒警的和陆舟队里的军人都有,这次顾慈念到了新疆,需要陆舟他们一起协作捉拿。
季亦安站在放映机前,手里一支马克笔,正在给大家分析目前的情况。
顾慈念原本是要到西亚去的,后来我们及时查明信息才让那一架飞机紧急迫降,可后来顾慈念又目标明确地赶往A镇,并且如今将自己的武装力量定在那里,我们目前怀疑A镇是顾慈念此次西行的第二落脚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岑晗坐在宋初旁边,那种一支笔不停的记录会议要点。
宋初环顾一圈,发现大家都低头认真记录。
还有纸笔吗?宋初手肘撞了撞岑晗,轻声问。
岑晗从兜里取出一支笔,撕下一张纸给她。
明天早晨天气晴朗,下午沙尘天,这种天气对我们来说有利。季亦安在上面画了三条路线,这是明天兵分三路的行进路线,我们需要把他们引出镇子外,千万不能误伤A镇人民。
季亦安说完,又是陆舟起身接着部署。
他熟悉这里的所有地形环境,从武器车种到服装食物都做到最佳状态。
到最后,他双手撑在桌面,马克笔磕了磕桌子。
明天整队出发,大家今天做好一切准备。
随着嘹亮整齐的一声是,散会了。
明天的最后一役也算部署完毕,尽人事听天命,如今已经完成了前半部分了。
岑晗长舒一口气,她年纪在这人群中算小,虽也出过不少任务,可真正这么重大的,事关金三角大毒枭弩古,也就是顾慈念,这是头一遭。
肩头被戳了戳。
她回头,看宋初:干嘛?
宋初把刚才那张纸递过去:给你。
什么?岑晗接过,瞥了眼,
是一张她刚才低头记要点时模样的速绘图,宋初画的,谢谢。
平安归来。她说。
岑晗冲她笑了一下:嗯,一定。
***
晚上,大家一块儿吃饭。
大概是军营里的习惯了,出任务前在后头的训练操场上生了篝火,大家团团围坐,多数人其实从前素不相识,今天是第一次见,可明天大家就要共同奔赴战场,彼此信任。
身后是呼啸的西北寒风,身前是温暖的篝火。
火光映照着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宋初离火堆坐的近,脸颊被烘得通红,手里还捏着一碗酒,搪瓷碗,还有裂痕与缺口。
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
宋初从前非常介意这一类的事,也根本不可能用一个被这么多陌生人用过的碗,可现在她丝毫不在乎,没什么好在乎的,她敬佩这些人,所有人。
他们扛着枪炮,站在最前线,守护着这片和平土地上的所有平凡的大家。
大家都酒兴正酣,因为明天的行动没敢喝烈酒,只各自倒了碗自酿的米酒。
宋初不停地小口喝着,米酒带着一点甜味,入口清甜,不自觉就容易喝多。
有人喝高了,或许也是起了兴致,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啊,我爸就干缉毒,他不是警察,就跟线人工作差不多,刚开始也就是为了拿国家奖励,那时候日子过得太难了,我能长这么大都是我爸靠那样拼命挣来的钱
宋初抱着腿席地坐,又给自己倒了整碗米酒。
刚要喝就被坐她身后侧的季亦安捏住了手腕,宋初回头看他,扬了下眉。
他轻声说:喝慢点,度数低你这喝法也容易上头。
我没那么容易醉。宋初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又喝了口。
她听着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继续讲。
后来我长大了,我爸死了,我就接替了他的工作,还得亏陆队发现了我,把我带进了队里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再干一回缉毒的工作。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毒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他妈还记得那天回家时候我爸那样子。尸检说他就是被折磨死的被注射了安非他命,一种让人保持清醒的玩意儿那些王八蛋就狗|日的故意折磨人,手指都是断的啊,下巴、鼻子、眼睛没一块好地儿
男人说不下去了,掌根死死地压紧眼睛,篝火被风吹的火星乱晃,宋初看不清男人有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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