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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寒花一梦(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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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抓了以后,暗地里有几拨人打探这些人的下落。

贺知余说,但也难保是障眼法,唯有等真正见到人、审问过才能判断。

不着急,殿下将养好身体才是第一要紧。

他又塞一颗莲子糖进李妩口中,把这些人晾一晾也不失为策略。

琢磨过片刻这些事情,李妩斜睨贺知余。伸手轻抬他的下巴认真端详过几眼,李妩问:夜里你说若会被染病这几日下来大约也已染上了,后面的话是什么?

贺知余没有拂开李妩的手。

他一双眸子回望她:微臣说过那样的话?

李妩指腹轻轻摩挲着贺知余的侧脸:贺知余,你不知我最擅过河拆桥?

我身体已好转,不日痊愈,用不上你了,你可以走了。

一字一句落在贺知余耳中,却未令他脸上有太多表情,他表现得平静,握住李妩的手腕,在她手背落下一个吻,又去亲吻她的指尖。李妩蹙眉,从他掌中抽回手,贺知余反笑,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这世间若有十分可爱,殿下定独占九分。

本坐在床榻旁一张玫瑰椅上的贺知余站起身复在床沿坐下。

奇怪,非常奇怪。

李妩再次确认贺知余的不对劲。

她蹙眉,重新在床沿坐下来的贺知余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

这般举动来得突然,李妩微怔之下来不及做出反应,属于贺知余的吻已雨点般落下来。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睛,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一个又一个吻便陆陆续续落在落在她鼻尖,落在她的脸颊,最终落在她唇上,辗转吻过她的唇。

李妩反应过来,要推开他。贺知余却先拉开彼此的距离,李妩欲开口,一个字在舌尖滚了滚,他便寻机再次欺上来,深深吻她,吞下她所有的话。

如是一个吻,比起温柔,更多热烈。

仿佛那日停下来的那一个吻在今日得以有了一个明晰结果。

李妩确实不懂贺知余在想什么。

但在那之外,她又大约懂得贺知余的这个吻想说什么。

等殿下痊愈之后我便离开。

结束突来的厮磨以后,贺知余摸一摸李妩的脸道,若我染病,可能会提前几日,不差今日。

今日先留下。

他平静说罢,起身出去了。

第53章折梅李妩气定神闲指挥起贺知余。

那天去求李深被拒绝以后,李滢溪想过放弃。

她清楚自己能力不足,清楚自己虽看过许多书但终归纸上谈兵,也担心自己会耽误正经事。

只思来想去,终究放不下那份念想。

万事皆难一蹴而就,不去做便永远留在原地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她现下的确没有那么厉害。

可是这不等于她不能学、不等于她不会进步。

李滢溪又一次打定主意以后,索性在临华殿外长跪不起,以示决心。

用这样的法子,终是求得李深点头同意。

被应允的李滢溪得以从皇宫出来。

坐在马车上往医馆去的路上,看着往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长街上几乎不见行人,临街的铺子不知关了多少,李滢溪很不是滋味。待在医馆见到那些正忍受着疫病折磨、痛苦不堪的男女老少,她几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对于作为云安郡主的李滢溪而言,这样的场面她第一次见。

直面旁人苦痛,令她心下惶然。

那一刻甚至生出一种逃避与逃离的心思。

不忍多看,便下意识想要不去看、想假装什么都不知。

但李滢溪竭力把这些心思压下去了。

她心里有另外一道声音不断提醒她,即使不去看,即使逃避,这些染上疫病的老百姓也终究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每一个皆是活生生的人,皆是大晋的子民。

何况染病的人里有和婉婉一样才两岁的孩童。

他们那么小,什么也不知,却经历这样的痛苦与煎熬。

逼着自己去面对以后,李滢溪慢慢适应,稳住情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身后便很快多出尾巴。

最初看见凌越出现在自己面前,李滢溪以为他是来打听李妩的情况,好心告诉他:皇姐在府中休养,有太医守在府里,也有贺大人照顾,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你也不必太忧虑,相信皇姐便是。

然而,在得知李妩的情况后,凌越没有离开。

在之后更日日出现在李滢溪的面前。

李滢溪起初尚有闲心和凌越费些口舌,让他安心待在府里。

过得两日便懒得多说,腿长在凌越自己身上,他愿意做什么、爱做什么,她也管不了。

李滢溪不去想凌越留下、跟着她的原因。

也不想那一日过后的心悸。

她只知,凌越心里一直放不下人是李妩,是她的皇姐。

而前些日子骤然得知京城出现疫病,她同样意识到自己将心思困在情情爱爱里,无非庸人自扰。

病人太多,医馆的人手一直不足。

李滢溪哪怕做不了别的,帮忙煎药、喂病人喝药总归不难。

在医馆治病的孩童多,她便想法子买来各种各样的糖,哄他们喝药、给他们糖吃。光是做这些看似简单的事,一整日下来已叫她晕头转向,忙碌过后筋疲力尽。

往日李滢溪住在皇宫。

而今她从宫里出来,日日与染上疫病的百姓接触,自无法回宫休息。

李滢溪这些日子搬到城中一处宅子住下。

一应用什,自无法与宫里相比,连每日用膳也是极寻常的吃食。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放在从前亦想不到有一日会经历这些,且是自己主动为之。但或许太忙太累,李滢溪无心思考这些问题,有地方落脚休息、每日能沐浴、一日三餐有热腾腾的饭菜便觉得不差了。

唯独凌越莫名操心她。

每逢用午膳、晚上的时辰,凌越便会变戏法一样提来两个食盒为她送饭菜。

又一日。

晌午将至之际,凌越一如既往准时出现。

他拉着刚喂一个病人吃过药的李滢溪去医馆后院净手,再带她去屋里用膳。入得房中,便见木桌上两个眼熟的食盒,李滢溪被摁着在桌边坐下,食盒里的吃食被凌越一样接着一样端出来。

莲藕排骨汤,清炖牛肉,红烧里脊,姜汁鱼片,此外另有一碟明珠豆腐,一碟豆沙卷。

李滢溪看着摆在面前、香味四溢的饭菜,又皱眉去看凌越。

之前,她确实无心与凌越纠结。

可过得这么许多天,凌越每日如此,她不得不去想他这么做的原因。

李滢溪拧眉想得好一会儿,开口问:凌越,你是觉得我是代皇姐在做事,所以这样照顾我?

正在为李滢溪盛饭的凌越听言手抖了下。

不是。

他否认李滢溪的猜测,将那碗米饭搁在李滢溪面前,吃吧。

李滢溪却不愿动筷:那是为何?

你何必非要做这些事。

凌越听出李滢溪语气里的不悦也看得到她不怎么高兴。

然乍被追问,他给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为什么?

凌越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觉得李滢溪辛苦,便想要做一点儿什么,让她不那么辛苦。

李滢溪半晌未等到凌越的回答。

既已开口,她索性再问:之前带我去摘柿子是为何?还有更早一些买那么多糖送我又为何?

凌越被问得语塞。

李滢溪没有就此放过他,反而步步逼问,非要他说个明白。

凌越迟疑中便向李滢溪坦白:长公主殿下曾命我哄郡主高兴

李滢溪闻言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

郡主本打算带我去长公主府那一次,后来在白云寺曾偶遇长公主,长公主也这么说过。

凌越毫无保留回答她这个问题。

白云寺的事,李滢溪不了解,但凌越前面提到的那一桩,她再清楚不过。李妩也告诉她见过凌越,原是这样一回事偏她未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傻乎乎闹不明白凌越为何待她如此耐心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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