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德性,那次定也非初次做欺男霸女的事,李妩这些日子安排人去查。
果然查到些把柄。
据说有位小娘子为贺安殉情了。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那户人家也无人报案,是否当真为殉情无从得知。
不过总归有那么一桩恩怨。
李妩慢悠悠笑看一眼替她挨骂的贺知余。
她一面上前两步一面自袖中摸出一把锋利匕首,刀锋寒光闪过,刀刃便轻抵在贺安脖颈处。
贺安,不如我们来赌一把,看看到底是谁活腻了?李妩用已经伪装过的嘶哑声音说出威胁之语,她语气不紧不慢,一句话落在贺安耳中,配合颈间冰冷匕首,令他刹那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躲不开那把匕首的贺安身子猛然抖一抖。
骂人时的狂妄消失不见,他结巴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自是来找你算账的人。
李妩慢悠悠说着,刀刃却逼近贺安一寸,你自己做过的事不记得了?
贺安身子又哆嗦了下。
对方明知他身份且拿着匕首,怕是真的想要取他性命。
你、你敢杀我?!贺安战战兢兢但更想保命,便道,你知道我是宣平侯府的二少爷,我出事,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杀人偿命!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重要吗?李妩反问,又笑,反正我只要你下去陪我姐姐,只要你死了就够了。
贺安听这人提起姐姐且说让他下去作陪,脑海里渐渐想起旧事。
多年以前确有过一位小娘子
那个小娘子,他隐约记得有一位弟弟,难道找上他的是那个小娘子的弟弟?
这人想要让他一命偿一命?
不是我害的。
后背冷汗涔涔,贺安费力辩解道,是她自己想不开
可是她因你而死。
李妩换作冷冰冰的语气,似质问他,你却过得逍遥,前些日子携一群漂亮的小娘子出游,我姐姐呢?
你是要成亲了罢!
是不是那群小娘子里其中一个?可真是好福气啊。
不是!贺安连忙否认。
感受那把匕首在他的颈间不安分划来划去,他艰难咽一咽口水解释,那些人不是。
李妩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
当真不是!贺安急急道,我只不过帮吕公子招呼他的远房表妹!
话出口,贺安愣一愣。
李妩挑了下眉,朝着贺知余望过去一眼。
而今这京城里可能使唤得了贺安的吕公子,还能是谁?
李妩压一压嘴角,逼得贺安说出吕璋后,便把剩下的事交给贺知余。
若论起审问无疑得让贺知余来。
怎么拿捏分寸、怎么从贺安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贺知余比她擅长,李妩不揽这个瓷器活。
李妩没有离开揽月阁,在揽月阁的顶层耐下性子等贺知余。
天将黑未黑之际,贺知余也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出现时,李妩正坐在窗沿上吹风。
揽月阁的顶层风比别处大,在李妩转过脸来的一刻,风吹动她的三千青丝,遮掩她半张脸。
李妩手指拨开凌乱的发,看着贺知余:收获如何?
她声音已然恢复正常。
贺知余走上前,将她从窗沿上横抱下来了,轻声说:风大,小心着凉。
尽管声音放得很轻,但依旧是伪装过的、粗哑的声音。
李妩看一眼窗外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天地。
收回视线,她抬眼去看贺知余,却笑:怎么?贺大人看我做事的法子不顺眼,难受了?
也是。
她闲闲的语气慢慢说,总归是被迫做个坏人,做一些坏事。
贺知余沉默忍耐,把李妩抱到一张美人榻上。放李妩坐稳后,他立在她面前,一本正经道:吕璋趁他失意找上他,要他帮忙做事,许诺帮他夺回世子之位。
那几个小娘子的真正容貌他没有见过,真实身份也不清楚。
他与吕璋后来避嫌不见面,消息是用别的法子传。
陪着那几个小娘子在京城游玩,是吕璋目前唯一托付给他做的事情。
没有证据能证明吕璋有罪。
李妩靠坐在美人榻上,轻唔一声:忘了喂贺大人解药。
话音落下,她坐直一些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
让贺知余吃下解药,李妩从美人榻上下来,替两人各倒一杯茶水,笑吟吟的:这个法子自然不会用在吕家人身上,贺大人不必担心我日后坑你第二回。
贺知余将李妩倒的那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搁下茶杯,他执起茶壶,为李妩和自己添茶,却不看她,只问:为何又让我插手?
高兴。
李妩漫不经心给出个答案。
殿下若想查吕家,无论中间用什么法子,最终仍要经过三法司。
贺知余道,吕相在朝中深耕已久,吕家树大根深,真要查,殿下当早一些想法子收买微臣。
李妩听言淡淡一笑:怎么收买?
她双手托腮,手肘搭在案几上,凑近去看贺知余,美人计?
贺知余静静与李妩对视过几息时间。
垂下眼,他轻扯嘴角说:殿下不妨一试。
两个人话说到此处,有一紧急的消息传到长公主府
鞑靼使臣住的驿馆出事了。
被派去驿馆的侍卫里,其中一人奸淫了鞑靼的一名舞姬,被抓了个现行。
现下鞑靼已把那名侍卫扣押下来,要求大晋给个说法。
李妩听罢禀报,一时深深皱眉。
大晋侍卫奸淫鞑靼舞姬,不管有无内情,在鞑靼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的情况下,终归对大晋不利。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李妩吩咐过一句,又交待下去对贺安的处置。
贺知余随她离开揽月阁亦随她一道进宫。
两个人赶到临华殿,嘉和帝李深也正在考虑驿馆这件事情如何处置。
听小太监禀报李妩和贺知余来了,李深召见他们,在他们进来后很快免他们的礼,开门见山:阿妩,无玷,你们来了。驿馆发生的事,想必你们已经听说。
李深一拂衣袖,重重哼一声:鞑靼这帮人恐怕想借此事挑衅于我们。
实在是狂妄至极。
李妩问:皇兄准备怎么处理?
李深看向李妩也问:平阳可有什么想法?
李妩本想先听听自己皇兄怎么说,见皇兄想听她看法,她不推辞,便直白道:既是被抓个现行,否认此事定然是不成的。那侍卫无论是被算计或确鬼迷心窍,皆不可能抹去他的失职。此事的责任由他来担,谈不上委屈了他。
但自无须向鞑靼卑躬屈膝。
她转头看贺知余,说到底是一桩案子,该查是要查的。
第48章鱼饵鱼饵是我。
贺安又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榻上。
他爬起来,依旧感觉头疼厉害,恍惚中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回过神以后,贺安记起他似乎稀里糊涂抖出许多自己的事,后来被弄晕再次醒来,在这个地方。他低头看一看,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件衣裳,扒开衣服看一看,也没发现什么伤痕。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