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起初谈及怀孕生子不易,谈及她大皇嫂曾在五个月身孕时,因遭人算计而险些一尸两命,后来子嗣艰难,也谈及许多的女子因生产而丧命,又叹世间女子在此事上似别无选择,且无论几多艰难凶险,仍会对这件事心怀希冀。
婉婉十之八九她大皇兄与大皇嫂的孩子。
许多女子因生产而丧命,无论几多艰难凶险仍心怀希冀
贺知余把这些慢慢串联在一起。
以及李妩当时说,不知感情和睦的父母是什么模样,谈及太后娘娘曾为先帝暗自心伤垂泪。
恍然中,贺知余感觉自己快要触及李妩内心深处想法。
且几乎确认,那天的她,记起故人旧事。
贺知余一面安静想着这些一面随李妩回她的房间,渐渐回过神,他没有与李妩说起心里这些推断,而是徐徐道:鞑靼使臣已至最近的驿馆,待明日他们便会抵达京城,入宫正式觐见陛下。
走到自己房间门外的李妩停下脚步。
跟在她身后的贺知余也站定了,见她偏头问:贺知余,你还不搬出去?
贺知余表情淡定:不是殿下强迫微臣搬进来的吗?
李妩呵笑,抬脚入得房中:鞑靼使臣来了,你一个大理寺少卿无名无分继续住在长公主府像什么话。
叫鞑靼使臣瞧见还以为你是我养的面首。
多影响两国和睦。
贺知余眉眼不动,继续跟在李妩身后,也迈步入得她房间:那鞑靼三皇子也不知有过多少女子,殿下作为大晋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府上养了面首又如何?
李妩:
她被突然变得厚脸皮的贺知余口中这些话难得噎一噎。
我不养面首。
李妩轻笑,贺大人不必如此污蔑我。
底下的人刚刚在浴间备下热水。他们退了出去,李妩索性走向浴间,本以为贺知余不会跟上来,偏他没有犹豫,在她关上浴间的门之前,扶住门走了进来。
李妩站在门边抬眼去看贺知余。
她似笑非笑道:贺知余,我要更衣沐浴,你跟进来做什么?
贺知余背靠着浴间的木门站在李妩面前。
没有应李妩的话,他微微俯下身去,飞快吻了下李妩的唇。
之所以结束的迅速是因为李妩伸手将他推开。
站直身子,贺知余一双眼睛看着她。
微臣更喜欢听殿下说要重新追微臣一回,或是问微臣,愿不愿意和殿下有个孩子。
旁的话未免聒噪。
李妩慢条斯理拿帕子擦一擦嘴,瞥他一眼:聒噪的人是你。
却也没有赶贺知余出去,而是转过身往里走。
明日便搬走。
李妩走得几步,身后传来贺知余的声音,她慢悠悠应道:好,不送。
但贺知余也并未就此离开浴间。
他依然跟上李妩,当李妩走到木施前,便体贴地帮她宽衣。
正所谓熟能生巧。
在伺候李妩沐浴这件事上,贺知余日益娴熟,将她伺候得极为周道舒服。
李妩不拒绝,也懒得开口。
两个人长久的沉默过后,坐在浴桶旁、在她身后的贺知余低声说道:阿妩,我是你的。
李妩侧眸去看他。
只见贺知余似平静的一双眸子,眼底藏着缱绻与疯狂。
翌日。
贺知余如他自己所说那样搬了出去,从长公主府搬回宣平侯府。
鞑靼使臣已然入京,他继续住在长公主府确实不合适。
且贺安这些日子颇不安分,他若回宣平侯府,有什么状况可以及时处理。
宣平侯贺显见贺知余搬回来了,心中畅快,面上冷冷淡淡。聂夫人则笑脸相迎,说着欢迎贺知余回家的话,又道他不在府里这些日子,他住的院子一直有人负责清扫打理,仍是处处干净整洁。
贺月晴虽然不喜贺知余,但是聂夫人那番话对她也算一种警醒。
纵然不喜欢,亦无必要闹得太僵。
贺月晴并非想着往后或许有事不得不求到贺知余面前。
她只是意识到,若惹怒贺知余,一旦贺知余不管不顾起来,要对付她、欺负她无非动动手指头。
在没有任何倚仗之前,这个人她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贺月晴无意讨好贺知余,只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贺安这会儿不在府里便不知此事。
即便晓得,他也做不了什么,无非如过去那样,同贺知余老死不相往来。
李妩亦如自己前一日说过的那样不送贺知余。
婉婉生病尚未痊愈,她忙着照顾小姑娘,得知贺知余走了,只淡淡应一声,再无旁的反应。
直到下午,李妩把婉婉交给奶娘,梳妆之后带清芷入宫去赴宴。
今日一场宫宴意在为鞑靼使臣接风洗尘。
不管鞑靼的使臣此行究竟是何种目的,礼数总要到位,李妩更盛装赴宴。
她入宫之后先去的凤央宫。
李妩在凤央宫见到陆霜筠和李滢溪。
相比陆霜筠,李滢溪对这些事了解更少一些,心下不禁为李妩忧虑。
鞑靼使臣未到京城以前,她对和亲之事没有太多实感。而今鞑靼使臣当真来了,李滢溪便忍不住想,难道李妩当真要与鞑靼和亲么?那李婉呢?贺大人呢?
但李滢溪没有把这些话问出口。
因为李妩看起来十分的镇静,她的担忧仿佛杞人忧天。
会不会已有应对之策?
李滢溪忆起贺知余当初主张这一场和亲,思及贺知余这些日子住在长公主府,又怀疑贺知余已经叛变了。
然兹事体大,也不是反悔便有用的。
她越想越好奇李妩和贺知余究竟是什么打算。
却在李滢溪有机会一探究竟之前,久未见面的吕雪莹在宫宴上主动找上她。
第42章答应记得当初答应过你。
宴请鞑靼使臣的宫殿正值热闹不凡之际。
此番跟随鞑靼使臣而来的鞑靼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合着乐声,献上独具鞑靼特色的表演。
吕雪莹在李滢溪旁边跪坐下来。
她眼角眉梢染着笑意,执壶为李滢溪斟一杯果酒,看起来心情不错。
李滢溪偏过头看吕雪莹。
吕雪莹笑着,取过一只干净酒杯,为自己也斟一杯酒,这才搁下手中酒壶。
臣女敬云安郡主一杯,也恭贺郡主。
举起那杯果酒,递至李滢溪面前,吕雪莹微微而笑道。
她笑脸相迎,李滢溪不至于故意摆脸色,她没有顺从端起酒杯,只笑说:雪莹这话,我倒听不明白了。怎得突然来向我敬酒,又莫名其妙说要恭贺我?
吕雪莹一笑,望向鞑靼舞姬道:自然是恭贺郡主没有遭人算计。
李滢溪顺着她的目光也朝那些舞姬看去一眼。
算计?
不是第一次从吕雪莹口中听见这个词了。
上次
李滢溪记起中秋宫宴,彼时吕雪莹说担心贺大人向她皇姐倒戈,她或许会因此而遭了算计。
现下吕雪莹说恭贺她没有遭人算计。
确实,鞑靼使臣抵达京城,然和亲一事未曾出现任何变故。
只是李滢溪并感受不到任何值得为此庆贺的喜悦。她悄悄朝着李妩的方向瞥过去,见李妩坦然坐于席间,弯着唇饮着酒,一时垂下眼,更想知道李妩的打算了。
尽管另有心思,李滢溪仍温声与吕雪莹道:本也无人算计我的。
吕雪莹反倒微微皱了下眉。
中秋宫宴,找时机对李滢溪说过那些话,她一直在等着李滢溪有所反应。可是,无论是李妩那个孩子的生辰宴上或别的时候,李滢溪始终什么反应也没有。直到今日仍是如此冷冷淡淡,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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