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尉迟暮雪挑眉,冷笑道:哥哥已经官拜四品尚书,都有人胆敢行刺,杀他的必然是朝中权贵,就凭我们县的七品县令,又怎能断此案,查出真凶,为哥哥讨回公道?
怀中的穆瓷闻言一颤,顿时觉得痛得撕心裂肺,玉珩难道就要这样枉死吗?
不会。尉迟暮雪眯眸,纤瘦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害死哥哥的,要拿命来偿。
可玉珩死了,仅凭我们两个弱女子,又怎能与权贵相争?
是啊,所以哥哥不能死尉迟暮雪面上没有情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褔叔,麻烦送嫂嫂回去休息,哥哥的尸体,我来处理。清冷的嗓音吩咐了一句。
不,我不怕,那是玉珩啊!我们一起处理。穆瓷咬着苍白的唇,用力的摇头。
尉迟暮雪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好,你等着。
只身钻入马车,再下来时,手上抱着一件血淋淋的官袍。
暮雪,你
这旁边就是树林,我们就近将哥哥掩埋吧,早些回去,晚上还要赶路。没有任何波澜情绪的嗓音响起。
黄昏时,一辆马车才咯吱咯吱的驶回村落。
暮雪和褔叔坐在马车前赶车,面色如常。
尉迟暮雪靠在车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进村后,不可避免的碰到村里的邻居热络的跟她打招呼。
雪雪啊,哥哥回来啦?
暮雪和往常一样冲她们笑了,回来了,哥哥坐车累了,在车里睡着呢。
车里的穆瓷用绢帕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尉迟暮雪说,她要代替哥哥,去京中做官,查出哥哥遇害的真相,为哥哥报仇。
她与哥哥容貌有八九成相似,不过一个俊逸,一个温柔,只要稍加装扮,很容易扮成他。
穆瓷和褔叔都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
穆瓷反对:朝堂之上诡谲莫测,便是连玉珩都被人暗害了,雪雪这样的弱女子,怎么可以?
尉迟暮雪心意已决。
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自从哥哥科考后,她知道进入官场需要打点一二,有人帮衬。
为了能帮哥哥筹谋,她已经开始在京城经商布局,有了自己的财富和势力。
可惜的是,还未帮得上哥哥,哥哥就遭奸人所害。
没关系,她自己用也可以。
回到家,紧掩住院门。
尉迟暮雪打来一盆井水,立刻将哥哥的官袍洗了。官袍浸在水里,水立刻就红了,那都是哥哥的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擦了擦,继续洗。
院中晾的浅蓝色布袍到晚上已经干了,尉迟暮雪摘下,回到房中换上。
胸前已经初具规模,用白色布条一圈圈缠上,长发竖成男子的发髻,用骡子黛描了个斜飞入髻的剑眉,眉宇间一股英气骤现。
哥哥比她黑些,她用调配好的水粉,抹在脸上,肤色也瞬间黑了两个度。
她虽然身材高挑,哥哥还是比他高半个头的,她又往靴中垫了几层厚鞋垫。
当她再出现在穆瓷眼前的时候,正在修补官袍的穆瓷惊得,一手打翻了手中的绣盒。
玉珩
穆瓷猛地站起来,直勾勾的望向他,眼中的泪簌簌滴落。
原以为是他魂归,直到那双温软的小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嫂嫂,是我。
第3章
老狐狸按耐不住了
我很像哥哥吧,即便是嫂嫂也没有辨认出来。尉迟暮雪苦笑。
雪雪。穆瓷抱住她,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别哭。尉迟暮雪握住了穆瓷的手臂,嫂嫂,哥哥不在,我会替他保护你,不过,你也要勇敢起来。
现在,因为要守住哥哥的身份,我不得不把嫂子带在身边。等到,一旦等到我替哥哥报完仇,就让嫂嫂改嫁。
瞎说什么?我改嫁什么?!我不会再嫁人了!向来柔弱的穆瓷此刻也目光坚定的望着她,雪雪,别说陪你去京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我一定要让害死玉珩的人,付出代价!
嗯。尉迟暮雪欣慰的笑了,袍子补好了吗?
差不多了。
穆瓷针线活出众,尉迟暮雪则不是,从小跟着哥哥一起舞刀弄剑,连针都不会穿,更别提绣活了。
哥哥的官袍前襟有两个箭孔,必须修补好,才不会露出破绽。
官袍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来不及晾晒还是半湿的状态,尉迟暮雪拿起来对着亮堂的烛火上一照,已经看不出痕迹。
剩下的时间,两人快速收拾好行李,和着褔叔,香梅,一起,连夜坐马车上京。
香梅是小时候母亲买来伺候尉迟暮雪的丫头,不过暮雪不喜人伺候,只让她做些简单的活。
不过香梅自小与他们一起习武,功夫比一般护卫强多了,她不在的时候,可以保护嫂嫂。
趁着夜色,马车摇摇晃晃的驶离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村落,月色的清辉照亮前方的路,尉迟暮雪没有回头。
她知道她这一路,都没办法回头了。
穆瓷一只手紧紧捏着包裹,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雪雪,你知道你哥哥在京城的宅子在哪吗?
知道,哥哥之前的信件上有写,不过哥哥为官清廉,宅子是租的,哥哥一直在攒钱,等到把我们接来之后,再买一座大的宅子
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
尉迟暮雪的水眸划过一道神伤,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
夜再黑,还好还有人相互取暖。
到京城后,你打算怎么办?穆瓷问道。
先买宅子。尉迟暮雪面色淡若,哥哥说,丞相大人恶贯满盈,无人敢与之为邻,隔壁的宅子是空的,我觉得那个刚刚好。
在看到哥哥尸体的那一刹那,最先跳入她脑海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相爷。
他是哥哥的政敌,二人在朝堂上时常针锋相对,是最有可能对哥哥痛下杀手的人。
哥哥升官,意味着对他的威胁又大了一分。于是,那只老狐狸按耐不住了。
当尉迟暮雪踏进那座宅子的时候,被当做「老狐狸」的秦慕楚看到窗外有几只喜鹊飞上树梢。
倒是有些年头没有看到喜鹊了,难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眼前坐着的门客张思达,总是不遗余力的寻找机会溜须拍马。
秦慕楚不过浅淡一笑。
沉寂已久的隔壁隐约传来些人声,秦慕楚有些奇怪,在小厮来上茶的时候问了一嘴。
隔壁的宅子有人来了吗?
小厮说:哦,好像是有位大人要来买宅子。
谁?
尉迟大人。
纵是平素淡定的秦慕楚,都差点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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