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真昨晚几乎没睡,干了一天活儿才有点睡意,又被吵醒了。
出门一看,又来个受伤的。看样子和周培深是旧相识。
他的离开已成定局。
张巍没料到这里还有别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跟城里人不一样,又不完全像村里人,有种纯真与魅惑并存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美女都给人似曾相识的错觉,反正张巍有这种感觉。
白真看着来客问:你是谁?
张巍礼貌地说:我是他朋友,发小。
白真看向周培深,你朋友来接你了。
张巍笑呵呵地问:请问您是
我谁也不是,他只是暂时住在这儿。
白真的回答有些生硬。
张巍还是笑呵呵地,啊,这阵子麻烦你了。
白真说:是啊!的确挺麻烦的。
白真这个沟通方式让人没法儿接话,张巍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知道不关他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令张巍震惊的事还没完!
午饭是周培深做的,三个人三碗面,还有一盘酱茄子。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培深居然学会做饭了,而且还像模像样的。张巍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摇头晃脑不可思议。
白真上桌的时候拎了半瓶白酒,往桌上一放,震得张巍一哆嗦。
喝酒么?白真问。
张巍连忙摇头,我有伤,喝不了,不过
张巍还没说完,白真就一口气灌了大半杯。
张巍张大眼睛,虽然依旧肿成一条缝。
他看看周培深,小声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周培深不言语。
白真抢着说:没什么,就是高兴,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周培深已经把受伤失忆的事跟张巍说了,张巍起初不信,后来是不得不信。
这个年头,像白真这种人已经不多见了,谁还不是遇到麻烦就躲,哪有白白收留你,还把你养得好好的人。周培深就是运气好。
张巍跟白真说了好几次感谢的话,这会儿又提起来,白姑娘,你看啊!我兄弟在你这里有吃有住的,的确让你破费了,他现在也养得差不多了,不能总这么麻烦你,我现在手里呢只有五千块现金,你先拿着,你看行吗?
白真不小心把酒倒洒了,笑说:行。
白真说着,就把钱当场收下。
收钱了就好办,就怕钱也搞不定。张巍心里落底,周培深却像傻了一样什么也不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张巍偷偷踢了他一脚,欸,你也说点什么,人家照顾你这么长时间了。
白真眼睛红了,脸也开始泛红,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
周培深忽然握住酒瓶不让她再倒了。但白真不肯,两个人就握着酒瓶较起劲来。
张巍两边劝了几句,可没人听他的。
白真的手完全被周培深握在手心里,他力气很大,她争不过他。
你放手!
白真!周培深叹了一声。
张巍隐约察觉了些什么,他选择静悄悄的,当一个闪闪亮亮的灯泡。
我现在只想你快点走!
我会走。
那就行了,要走就快点走,我表叔也快回来了,我不能再留你。
说完,白真挣开他,跑了出去。
半瓶酒,晃了几下就平息下来。
周培深没去追人,拿起白真剩下的白酒一口气闷了进去。
张巍傻眼了,周培深你
周培深喝完酒就进屋去了。张巍看着空掉的酒瓶,还没回过神来。
白真跑出去很远,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儿了,本来她就不记路,这下可好,万一再迷路,大概率回不去了。
但她全没注意,她浑身的血液都因为一个要离开她的男人而沸腾。
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四面都是土包,她累了,坐在土包上抹眼泪。
周围有风声,树叶晃动的沙沙声,还有
白真四下瞧了一圈,总觉着旁边有人似的,她又想起那天再林子里被几个男人找麻烦的事。但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坐了好一会儿,她开始犯困了,靠着土包就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梦见有人来了,是个男的,还跟她说话来着。
他好像在叫她姐,但是她从来没有弟弟啊!
她在梦里烦恼道:别碰我,让我睡觉。
姐,别睡这里。
我没有弟弟,别烦我。
姐,醒醒。
白真睡得很沉很沉,完全不知道白天黑夜,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了。
她没喝过那么多酒,表叔也从来不让她喝,没想到竟然醉得断片儿了,还做个那么奇怪的梦。
她口渴极了,抓起柜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干了。
酒量不好,下次不要喝这么多。
周培深竟然在她房间,白真回过头,愣愣地看着他,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来。她搓搓脑袋,不用你管。
以后不要这样了,万一迷路找不到家,危险。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白真就揪心,走就走,不要再这样对她好了。
你要真这么担心我就别走,你亲自看着我不就行了。
周培深没有给出回答。白真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去。
周培深很快就听见了呕吐声。
周培深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吐得快虚脱了。
周培深干脆把她抱起来。她很虚弱,但她还是要反抗,即使拳头一点力气也没有。
周培深把她抱回房间,盖好被子。
她忽然哭了,哭得很委屈。
周培深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别走!
近在咫尺,周培深有些恍惚了,好像他曾经这样抱过她,安慰过她。
他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个梦里。
他仿佛看见她一袭白裙,在微风徐徐的春天里对他微笑,他仿佛看见她牵着他的手在大雨里奔跑,他仿佛看见她哭着对他说别走。他仿佛看见他们两个缠绵在一起,疯狂恣意!
他缓缓俯身,寻向她的嘴唇。
这个时刻,他似乎等了很久。
第15章
然而这个吻迟迟没有落下。他清醒了。
他站起身,抹了一把头发,捋平莫名的情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忘了,好像他不该走,好像他应该寸步不离。
他花了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他明白,他失忆了,脑子不清楚,记忆错乱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然而他还是无法转开目光,他静静地看着她,手中摆弄着一个旧打火机。
孤单寂寞冷,的确会让人产生错觉。一个记忆空白的人,生命中只出现了一个女人,有妄念,正常,但不正确,最正确的做法是,远离她,还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同时在被窝里辗转的还有一个人,张巍。
他数次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窗口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就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么过了大半宿,他累了。他带着满脑袋的疑惑睡了,梦里全是些惊悚画面,本来就没睡实,这一吓又给吓醒了。他摸摸脑门儿上的汗,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再度望像周培深的窗户,手脚不禁打起颤来。
周培深很早就起床了,大概五点多钟,他穿着白色背心,黑色短裤,在井口那儿洗脸刷牙,张巍隐约看见他脖子后头有什么图像,好像一个纹身。但没看清楚,就被一条毛巾盖上了。
周培深简单洗漱了一下,搭了条毛巾就去晨跑了。
周培深走后,张巍坐回床上,手脚仍然冰凉。
他默默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淡定,冷静,张巍,你是因为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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