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临上车前,跟谭芸说:加个微信行吗?
谭芸笑说:男朋友看得紧,不让。说完还指指街对面。
司机往这边一瞧,还真有个人盯着他瞧呢。
我刚才开玩笑的,那就回见了。
回见。
他的存在还是有些好处的。
谭芸遥遥对车里的人笑了一下,但没有得到回应。
第39章
午休时间,谭芸还是去了那家小店吃盒饭,刚坐下没多久,店门口的风铃就响了一声,陈骆进来了。老地方,老位置,点了跟谭芸一样的盒饭。老板娘看他很久没来了,送了一瓶饮料。
老板娘一边帮他盛菜一边说:忙完啦?挺长时间没来了。
陈骆:嗯,是有点忙。
老板娘:你女朋友总自己吃饭,都瘦了。
陈骆回头看了一眼,谭芸挑着筷子,耳根子红了。
陈骆:是瘦了几斤。
老板娘:我看起码得有五斤。
陈骆:五斤多一点。
老板娘:你看,我眼睛还挺毒的吧!要我说女孩子还是有点肉好看,太瘦了不好!可别减肥!
老板娘把菜盛好了,陈骆拿着盒饭回到座位,把自己盒饭里的肉都夹给谭芸,吃肉长肉。
谭芸:你说要看我的生活,看就看吧,但有必要看我的称重记录么?
陈骆看着她:我摸出来的。
谭芸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嗽了好几声,咳得脸都红了。
陈骆把赠送的饮料拧开给她喝。
谭芸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口气终于顺溜了,陈骆,你能好好说话吗?
陈骆:我的确没看,也的确是
谭芸:好了,我知道了!
谭芸赶紧转移话题:今天还回去吗?
陈骆:回。
谭芸:什么时候?
陈骆:跟你吃完晚饭。
谭芸筷子停了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换个时间也行,我看你挺忙的。
陈骆:前阵子不是嫌我闲吗?
谭芸又咳嗽一声,也不是嫌,就随口问问。
后半句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陈骆瞧了她一眼。
陈骆:半夜的机票,来得及。
半夜走?这也太赶了!这顿饭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他牺牲休息时间,半夜赶飞机。
谭芸:来得及是来得及,就是挺赶的,你得不到休息。
陈骆对她的回答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直看着她,还是你跟别人有其他安排?
谭芸莫名想起车行搭讪的男子,筷子又停了,我就是觉得太赶了。
陈骆:你要是忙就改天。
谭芸:我忙什么?男人?你成天在我身边转悠,谁还会这么不识趣来找我?
陈骆:你刚才
谭芸:对啊,说你是我男朋友,看我看得紧。
这是胜负欲么?刚刚失了势,在这等着找回来呢。
陈骆看她一头汗,笑了一声,跟我说话很紧张么?
谭芸:没有啊!
陈骆:你出汗了。
谭芸:我那是热的。
陈骆没再噎她,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给她。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用这里的劣质纸巾,现在随手拿过来就往嘴上擦,谭芸不知怎的,忽然有种负罪感。
谭芸:晚上七点半可以吗?
陈骆:可以!
原计划是姐弟俩一起在家里招待陈骆,但现在谭石不来了,谭芸只好把饭局从家里搬出去。
她提前订了一个饭店,算本地地标打卡之一,人很多,不提前是订不到的。谭芸比较幸运,她订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
陈骆中午和谭芸吃过午饭之后就走了,谭芸给陈骆发了个定位,让陈骆晚上直接去饭店。
陈骆到的时候谭芸还没来。
陈骆坐着等了一会儿,侍者过来问要不要点菜,陈骆说再等等。
楼下车流如织,摩托车,自行车,私家车,各种类型的车全都挤在一条窄窄路上。这里是老城区又是闹市,几乎没有不堵的时候,车流里有一个摔倒后又爬起来的外卖小哥,车辆都绕着他走。
陈骆拿出手机给谭芸打了通电话。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她有些喘。
我马上到马上到,稍等我一下!我挂了!
也不等他说话,谭芸就把电话挂了。
陈骆又拨回去。
谭芸立刻接起来:我很快就到,再稍等我一下!
陈骆:你可以晚点到。
谭芸停顿了一下,话筒里有她清晰的喘气声,哦你也还没到啊?
陈骆:你慢慢过来就可以了。
怪不得他那边那么安静,大概是还在办公室没出门呢。谭芸好像松口气似的,叹了一声,那好,我知道了。
不过谭芸还是跑上楼的,鞋也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厨房,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用漏勺捞出三段五花肉。等肉凉的功夫,她剥了一棵刚买回来的香葱,切成小段。
肉刚捞出来没多久还很烫,谭芸就用铲勺固定五花肉,另一只手拿刀把五花肉切成小块。
葱姜蒜全都切好后,锅里下油,洒入葱姜蒜和冰糖翻炒,炒出绵密的泡泡之后再倒入之前调好的酱汁,再把切好的五花肉倒进锅里,炒到五花肉金黄,放少量开水煮一会儿,差不多了就掀开锅盖,大火收汁,因为着急,厨房弄得有点乱。
小厨房不太通风,开了窗户也还是很热。谭芸急急忙忙把刚出锅的肉倒进刚买回来的保鲜碗里,洒上一层葱花,盖上盖子。
把保鲜碗撞进保温袋里,她就立刻出门了。
她以为七点半能把肉做好的,但没想到今天下班堵车,回家的时候就有点晚了。又那么不巧,葱姜蒜全都没了,她是去超市现买的,总之,今天的安排很不合理!
谭芸打车去的饭店,一上车司机师傅就闻到一股香味儿,看她在饭店下车就感觉奇怪了,一边亮着二维码一边问:饭店吃饭还自己带菜啊?
谭芸扫码支付,没来得及解释,只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
陈骆一直在楼下车里等着,谭芸上楼后过了一会儿,他才下车。
谭芸等陈骆的时候,心急火燎的感觉才算消散。但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肉香味儿,连头发上都有。
正揪着头发闻,陈骆进来了。
谭芸说:你来啦?
陈骆说:等很久了吗?
谭芸说:没有,我也刚到。
陈骆解开西装扣子坐下来,侍者也端着菜单进来了,现在可以点菜了是吗?
陈骆好像有些跑神。
顾客,现在可以点菜了是吗?侍者又问了一次。
陈骆回过神,可以。
谭芸总觉得侍者的话不太对劲,从他的断句和语调来听,好像他刚才已经来过了。
陈骆把菜单交给谭芸,你看看想吃什么。
谭芸双手接过菜单,翻了翻,指了四道菜,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剩下的他点。
陈骆推拒了菜单,听她的,就这些。
侍者看两人没有要加菜的意思就下去了。
上菜的间隙,两个人自己喝自己的茶,谭芸没找到什么话题可聊,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兜里的那盒肉,会不会闷得不好吃了。还有她身上的一股油烟味儿,感觉自己就是个行走的五花肉。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气喘吁吁的,在忙什么?陈骆忽然问。
没忙什么。谭芸含糊道。
那时候,谭芸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一捆大葱往家跑呢。其实葱花放不放都行,手边没有葱完全可以不放,但谭芸还是又往超市跑了一趟。
谭芸没回答他的问题,弯腰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保鲜碗,一打开,肉香味儿立刻扑了满鼻。
刚才陈骆一进门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这味道让他瞬间想起了他几乎不怎么回忆的一小段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