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野低着头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事啊,我也每天要吃外卖的,你有宿舍吗,没有的话来我宿舍里怎么样?
纪乐瑾的性子很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在家里有人伺候他,在秦岁铭家也有人照顾他,只有在学校里,什么都要靠自己。
他能做,但是真的懒得做。
纪乐瑾迅速地把秦岁铭的话抛之脑后,喜气洋洋地答应了这个约定。
楼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跑腿,他还套来了纪乐瑾的班级和专业,没事干的时候他就翘课去找纪乐瑾。
渐渐地他终于和纪乐瑾真正意义上熟络了起来,天气也一点点变凉,南方的天经常直接跨过秋天到冬天。
纪乐瑾今天穿的毛衣格外大,袖子还往上卷了几圈,不过勉强也还算合身。
楼野当他这是oversize,还跟他开着玩笑道:你这衣服能直接当裙子穿了。
这毛衣不是我的。纪乐瑾吃完东西才说话,秦岁铭的,他买小了才给我的。
楼野顿时说不出话了,胃口也没了。他对秦岁铭抱有敌意,因为他认为秦岁铭跟他抱有同样的目的。
他和秦岁铭又有点不一样,秦岁铭从小看着纪乐瑾长大,他了解纪乐瑾的所有,而他才认识纪乐瑾两个月。
楼野的心情不自觉地焦躁起来。
毛衣真的过于宽大,纪乐瑾用筷子的时候袖子总是会下滑,露出截细瘦的手腕。
不过那又怎么样?
秦岁铭只是比他了解纪乐瑾而已。
楼野的心砰砰乱跳,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是有点冲动,他抿紧唇,憋了很久之后蓦地开口:瑾宝
只要他抢先一步,把秦岁铭没说的话给说了,他也会有机会,他最起码要让纪乐瑾觉得他不一样。
第13章我真的接受不了男生跟我表白
纪乐瑾刚吃完饭正仰头喝着水,他并不渴,精致小巧的喉结只是滚动了下,然后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去旁边多余的水珠。
等半天都没等到后续,纪乐瑾放下矿泉水瓶拧紧,扭过头看楼野:叫我干嘛?
纪乐瑾这才发现楼野的脸很红,从脸颊红到脖子,像是毛细血管都要炸裂开一样。
很热吗?纪乐瑾漫不经心地问,很热的话你去外面吹吹风吧。
瑾、瑾宝
楼野磕磕巴巴地再次喊了下他的名字,他放在腿边的拳头捏得死紧,但就是说不出接下去的话。
嗯?
纪乐瑾纳闷地皱眉,完全不懂他在扭捏些什么,随口问道:支支吾吾的干什么,你欠我钱了吗?
那也不是
那干嘛?
纪乐瑾没有耐心去探究楼野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讲,玩着手机随口问道。
他吃饱饭就懒得动,丝毫未察觉寝室里过于寂静僵持的气氛,自顾自地低着头继续看手机里的消息。纪乐瑾等到感觉自己消食消得差不多了,他才拍拍腿轻轻松松地站起来。
秦岁铭过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
纪乐瑾刚给秦岁铭发完一个欠揍的表情包,可他觉得这挺可爱,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
他悠闲地往外走,只来得及听到身后急促的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纪乐瑾感觉到了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被人拽着推到了门上。
卧
手上拿着的手机都差点摔到地上,纪乐瑾蹦出半句脏话,意识到秦岁铭不在,他才窝着火继续骂道:你他妈有病?
纪乐瑾吃不得一点疼,捏着他手腕的人却用了死劲。他被楼野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惹得真有点炸毛,皱着眉头问道:到底要干嘛?
他面前的楼野沉着脸色,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他。纪乐瑾骄纵的脾气却受不得一点委屈,他甩了甩手,不怕被打,或者是潜意识里认为没人敢打他,他也跟着摆下脸色道:把你的手松开,捏疼我了。
纪乐瑾没打过什么架,也从来不懂什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道理,他警觉地瞪住了楼野,只是实在是没什么威胁力,看起来反倒像只炸毛的猫。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楼野无措起来,他像是只突然瘪掉的气球,小声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
纪乐瑾不耐烦地转动了下手腕,问道:说什么?
楼野突然就变得镇定下来,妒忌心与胜负欲一起作祟,他渐渐松开纪乐瑾的手腕,垂眸看下低声地道:我只是想说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你,我想要和你谈恋爱,秦岁铭怎么对你好,我就能
停一下!
他准备好的腹稿还未说完,纪乐瑾就惊叫地打断了他。他本能地甩开楼野的手,用的力气非常大。
纪乐瑾拿背抵着门,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你他妈疯了吗?我是男的。
他长那么大也被人表过白。纪乐瑾初高中全读的私立里的特殊班,周围班上的同学大家父母都互相认识。
秦岁铭和纪咏泽警告过,让他不要早恋,虽然大家都怕他们两,但总有女生偷偷给他递情书,只不过次次被抓,纪乐瑾纯洁的恋爱还没开始就会被扼杀到摇篮里。
上了大学之后,偶尔会有女生来加他的微信,不过要是不认识的人纪乐瑾全部一律拒绝。
很难描述现在被一个同性表白的感觉,纪乐瑾只觉得从头麻到了脚,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他看到楼野动了下脚步向他靠近,纪乐瑾猛地抬起手臂挡住他:别过来啊
纪乐瑾的心被吓得蹦蹦跳,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也是真的组织不出语言。
他很勉强地吞咽了下口水,直接拉开门转身跑了出去,这个速度已经跑出了纪乐瑾的身体极限。
楼野也跟着追了出来,只不过走到一半懊恼万分地停下脚步,反而重重地往墙上砸了一拳。
纪乐瑾跑到校门口才缓过气,他看到熟悉的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
砰
情绪还没恢复,他摔车门的力度都大了些。纪乐瑾的胸腔起伏着,连话都不说一句,先抓起秦岁铭放在车上的水猛灌起来,凉水过喉才觉得好受些。
怎么了?秦岁铭看着纪乐瑾板着的脸也跟着皱了眉头,他问道,谁欺负你了?
纪乐瑾拉过安全带系好,紧抿着唇转过脸看向窗外说:没人欺负我。
他难以与秦岁铭开口说刚发生的那件事,难道要开口跟他说刚才楼野跟我表白了?
秦岁铭前不久还警告过他,让他离楼野远一点,所以秦岁铭让他离远点去那肯定也有道理,他当时为什么不听!
想到这里纪乐瑾更烦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脸上小表情很多,嘴巴不自觉地瘪了起来,闹脾气的样子还是跟个小孩一样。
秦岁铭能明显感觉到纪乐瑾不太对劲的情绪,他也一点也见不得纪乐瑾委屈的样子,又问道:那是谁又招你了,跟我说。
很烦
纪乐瑾半死不活地在椅子上动了下,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会说我都要二十岁了。碰到烦心事,纪乐瑾就拿手盖住自己的眼睛,闷闷地道:我才十九岁
他在心里把后半句补充完,干嘛要让我经历被男人表白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