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膳用得奇奇怪怪的,一直到凌琅午后去了兴盛阁,谢相迎去榻上拿扇子时才发现了原因。
榻边那圆圆的银盒子,谢相迎熟悉的很。
这东西
谢相迎往外看了一眼。
凝云带着笑意跪在地上道:恭喜贵君,贵君这宠幸长盛不衰,还是头一人!
小冯见凝云跪在地上,也跟着跪下去。顷刻间,通幽殿里侍奉的丫头内侍们跪了一地。
谢相迎看着几人,心道这些人必然是以为方才凌琅在宠幸自己。
两个人独处一室,又正当好年纪,好时光,不做这事,做什么呢。
谢相迎看着手里的银盒子没有说话,他不能反驳,若说凌琅这几日都没碰过自己,这话是没人信的。就连丫头们都看得出来,凌琅对自己很是宠爱,唯独他自个儿看不出来。
这叫什么,当局者迷么。
谢相迎垂了垂眸,心下一时五味杂陈。凌琅的这些情,掺杂了太多东西,他的喜欢,既不纯粹,又没有以后,算什么呢。
.
第八日照旧如往日一般,波澜不惊的过去。
第九日,第十日谢相迎数着指头过日子,数到最后居然发现,输的是自己。
过了今日亥时,他们的赌注就结束了。凌琅会让他做什么呢,是侍奉他,还是别的什么,谢相迎不确定。
他披着外衫坐在灯下攥着本书,书看不进去,人也坐立难安。
就在复杂的心事交杂下,有人进了内殿。
谢相迎抬眸去看,却是小冯气喘吁吁地过来。
发生何事了。
这人怎么如此慌张。
小冯深吸了两口气,道:贵君,陛下说今日不回来,贵君若是累了就先休息。
不回来。
谢相迎愣了片刻,怎么是今日呢,凌琅已经忘记他们的赌注了么。
谢相迎起了身,将衣裳穿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小冯道:在
我要听实话。
寻,寻芳馆。
小冯的音声越说越小。
原来是在莲生那儿,谢相迎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他看了小冯一眼,小冯的目光有些闪躲。
凌琅后宫里一共就这么俩人,俩人就足够让小冯头疼了,往后可千万别再添新人了。
贵君要歇息吗?小冯问了一句。
自然,他不来,我等他做什么。
谢相迎转了身往榻上去,如水的纱帐被放下来,遮住原本就昏暗的光。
贵君莫要生气,陛下过去,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也去歇着吧。谢相迎吩咐了一句。
小冯听谢相迎的音声兴致不高,蹙了蹙眉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回了身往外殿去熄了灯。
谢相迎躺在榻上,发了许久的呆。一直到二更天的锣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随风而动的纱帐,心想刚才定是没关好窗子,带着凉意的风吹拂在人心里,叫人清醒的厉害。
凌琅说喜欢他,这个人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睡在别人宫里,这算是哪门子喜欢。谢相迎不明白,但他知道,一个君王想要哄惑一个妃子的心,就会说这种什么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话。等新鲜劲儿过去了,这话比刮过去的风还不留痕迹。
凌琅在沐清池信誓旦旦的,这会子还不是去了小情人的宫殿。
谢相迎翻了个身,只听得殿外传来几声猫叫。
这春日里,猫也不安生。
谢相迎披了件起身准备去找那猫,人刚出殿内,一道黑影闪过,一把将谢相迎带过来,抵在了门上。
谢相迎抬头,发现自己身前的人正是凌琅。他目光深邃,在月华下格外明亮。
在寻芳馆,尽兴了?
谢相迎问了一句,这音声在春日刮着暖风的春月夜里格外冷。
凌琅面上带了些笑意,垂眸看着他,低声问道:帝师吃醋了。
我可没有。
谢相迎想挣开这人,奈何凌琅的力气实在是大,将他锢在怀里竟是动弹不得。
谢相迎见他眸中的笑意味深长,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这是欲擒故纵?
是,可有成效。
凌琅的音声低低的,温热的气息顺着领子直往人脖颈里钻。
你不怕适得其反?
这样的花招,除了让人生气,没什么别的用。
谢相迎抬眸看了凌琅一眼,这一眼像掺了星光似的,叫凌琅喜欢的紧。
他将谢相迎腰揽紧了几分,解释道:朕从兴盛阁出来就直接过来了,方才那消息,放给外头的人听的。
谢相迎往门上靠了靠,与凌琅分开些许,道:你还是去他那儿,我可不会伺候人。
不用你伺候朕,朕伺候帝师便是。
凌琅的唇落在谢相迎的耳垂上,一点点啃咬,他像只偷腥的猫,心下雀跃又甜蜜。十日之约对谢相迎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于凌琅来说是一种折磨,看着心爱的日日在眼前,摔倒时不可搀扶,情动时不可触碰,这样的折磨实在太过残酷。
揽在腰上的手不大老实,两人的气息在唇舌勾缠间变得不大平稳。
谢相迎看了一眼不远处睡得正熟的守夜内侍,放低了声音道:这,有人。
这分明是凌琅的宫阙,可眼下,他二人却像是私会一般。
那就不在这儿,朕带你去个地方。
凌琅说罢,一把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
你放开我,我没换衣裳。
眼下不过披了件外衫,锦衣之下只有薄薄的寝衣,哪里能出门。
帝师要是再吵,可有人要听见了。凌琅提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63章帝师,赏了朕吧
谢相迎即刻噤了声,见远处的人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凌琅这人力气极大,说是抱起他,便一步也没让他走。
谢相迎低着头,唯怕被过路的宫人发现,好在夜已深,并未碰上什么人。
凌琅这小子也不知发什么疯,他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如何能出门。
也不知过了许久,两人才停到骏马园门前。
你带我来骑马?
谢相迎不明白,大半夜的骑什么马。
凌琅没有说话,只是牵了自己平日骑的马,将谢相迎先扶了上去。
谢相迎拉着缰绳,垂眸看着地上的凌琅。月华下的人衣衫单薄,有风吹过,衣摆在马鞍上轻扬。
凌琅看着马上的人,许久不曾回神。他从很久之前就想与谢相迎一同策马疾驰,去何处都好,只要怀中有这人。
下一刻,凌琅纵身坐在谢相迎的身后。
这,哪里撑得住。
谢相迎推了推身后的人,想让凌琅下去,凌琅却接过他手里的缰绳,把人圈在了怀里。
要去何处?谢相迎问了一句。
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