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兴,谢相迎能问这个。
臣也为陛下点过灯吗?谢相迎问了一句。
凌琅闻言,笑了笑道:不,帝师点的不是灯,是朕寂寂长夜中欲曙的天。
谢相迎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凌琅这孩子还挺会说话,什么欲曙的天,听着让人心里迷迷糊糊的。
看着坐塌上人泛红的耳垂,凌琅心下有些发痒。殿内的格外香甜腻人,亦如眼前的人,可口的非常。
他的帝师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想到这个凌琅心中便一阵郁闷,他可是个男人,也不知自己究竟能等到什么时候。
既要住在通幽殿,便不能整日和凌琅待在一处,谢相迎催着凌琅将西偏殿收拾好,凌琅拖拖拉拉半月才把西偏殿取暖的地龙点上。
晚间红玉在收拾东西时,西偏殿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她将门打开,见到一个清秀丫头端着药过来。
这是陛下给太傅大人的药。那人把东西交到红玉手中便匆匆离去。
红玉看着托盘里的药,把东西放到了桌案上。
谢相迎还在督查院没有回来,从慕轻州那儿翻完卷宗,又去了太医院。
本是想问有关摄政王脸伤的事,谢省一看谢相迎想张口说摄这个字,便将人打了出去。
爹!
谢相迎站在雪地里,喊了半天,太医院的大门始终紧闭着。
也没必要这么防着吧,那人又不能光明正大把太医院烧了。
谢相迎见谢省再不出来,也就没再强求,拍了拍身上的雪,提着宫灯往通幽殿去。
来往的街上有马车驶过,谢相迎在寒风里看着那四面不透风的马车,心下也有些羡慕。
蓦地,那马车真的停了下来。
谢相迎后退几步到边上,给那马车让道。
那车的帘子被掀开,从上头下来个人。
谢大人。
唤他的是个极为清丽的男子,谢相迎没仔细看,只是略略抬手行了平礼。
男子见谢相迎一人,只道:大人是要去通幽殿吧,雪天路滑,不如大人与我同乘马车。
那恭敬不如从命。谢相迎确实不想再走了,冬日里穿的厚重,走了这么一会儿腿都发沉。
男子等谢相迎上了马车,才跟着上去。
很窄的一辆马车,两个大男人坐在里头只留着一点缝隙。手里的宫灯没地方放,谢相迎索性抱在了怀里。
大人不记得我了。那男子道了一句。
谢相迎借着灯火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然后摇了摇头,他向来记不得别人的脸,这样偏阴柔的长相,谢相迎脑子里能跳出八九个名字。
男子浅浅笑了笑,低声道:大人是贵人,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这样的。上元夜一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如今再见到,想亲口对大人说一声谢谢。
上元夜,这声音倒是确实耳熟。
谢相迎看着男子的眼睛,细细思量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你是莲生!
是。莲生略略低头,面上有羞涩之意。
谢相迎那日见到的莲生浓妆打扮,与此刻清丽的样子大不相同,也难怪自己认不得。
这样子比那日要好看一些。
莲生公子要去何处?谢相迎问了一句,听卓萤说这人近些日子是不见客的,怎么进宫来了。
莲生没有回答谢相迎的问题,只是略略低垂了眼眸:到时候谢大人便知道了。
还挺神秘,谢相迎礼貌的笑了笑,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宫灯。
像是给一个人准备的出行马车,两个人坐着憋屈的很。
马车停下时,莲生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赶车的小厮在地上放了下马石,谢相迎道了一声谢,托着马车下了地,顺道扶了一把要下来的莲生。
前来接人的孙良玉看到二人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当即停下脚步。手中提着的宫灯似有千斤重。他现在有些不确定,凌琅让他出来接人,接的是哪一位。
良玉!谢相迎笑着招了招手。
孙良玉硬着头皮,往两人面前站了一站,行礼道:见过谢大人。
刘总管。莲生柔声唤了一句,孙良玉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眉头紧紧蹙着,心道这两人怎么偏偏就一起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36章一个回眸,便会发现彼此
莲生公子也是来这儿的么?谢相迎问了一句。
莲生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来弹琵琶,还是吹箫?
谢相迎问了一句,却并不想得到什么回答。想起那日在裕华池,凌琅原本想召见的就是莲生吧,怪不那样急不可耐,确实是个妙人。
难怪沈为川要说出不能生这样话,莲生确实不能生。一连数日不见客人,原来是有了贵客。
唇角带了几分并不真心的笑意,谢相迎看了莲生一眼,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孙良玉。
或许回来的不是时候。
大门口可以看到西偏殿的灯火,红玉在等他回去。
谢相迎抬了抬手,算是为别分打个招呼。一转身脚下踩到衣带,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眼前有些发黑,原本想潇洒离去的人,一时间觉得自己十分丢人。
谢相迎正要起身,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陛下。
莲生唤了一句,下一刻跪在了地上。
你似乎有话要说,凌琅将谢相迎身上的雪拍了拍问道,去哪儿了,回来的这样晚。
督查院,太医院。
谢相迎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收进宽大的袖子里,正要离开,蓦地被凌琅紧紧抓住胳膊。
带他下去。凌琅道了一声,孙良玉带着莲生往东偏殿去。
一直到院子里只剩下二人,凌琅才问道:说说,查到了什么?
你不是要听曲儿去吗?还说什么督查院。
你要是想听,我让他过来。
别糟践人了,给咱们两个人弹曲儿算怎么回事儿。谢相迎白了凌琅一眼,他可没功夫听男人弹曲子。
谢相迎不大高兴,凌琅唇角的消息却愈发浓郁,只拉了人往正殿去。
谢相迎没有凌琅力气大,等挣扎开的时候,已经被凌琅堵在了榻上。
打从搬来通幽殿,有一半的话都是在榻上说的,他上元节许的愿是在自己床上睡大觉,可不是到凌琅榻上聊天。
你做什么?谢相迎蹙着眉问他。
凌琅认真道:你方才那一下撞到了,若是不上药,明日身上一准儿要发青。
凌琅从一旁的小桌上拿了药放在榻上。
谢相迎一把拿过药,道:我回西偏殿,让红玉帮我上药。
红玉是个姑娘,不合适。凌琅道了一句。
谢相迎思量片刻,还是坐了回来。
我自个儿上。
谢相迎把外袍解了,将裤腿慢慢卷到膝盖处,果然看见有一处磕破了皮。除此之外还有不知在哪儿撞的青紫色斑块,以大腿居多,像是在桌案上看卷宗,着急回来撞到了桌角。
别卷了,卷不到上头的,你不若把裤子解了。凌朗提醒他。
谢相迎看了凌琅一眼,寻思这话也有道理,帮我放下床帐吧。
在这儿擦药被旁人看见不像话。
凌琅嗯了一声,放下床帐后,又回身坐回了床边。
你不出去?谢相迎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