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他突然将蛇尾幻化成人形,顿时感到束缚一松,立即向河岸游去。
只差两臂距离就要摸到岸边的突然,迎面拍来一个不和自然规律的小浪,四两拨千斤似地把他掀回了河水里。
这次他的五官都没有进水的难受,眼前被一阵幽密的深蓝遮住了。
那一刻,蛇人震惊于对方的强大。上次在屋子里的事,还可以解释为误饮下了魔咒的水而造成的幻觉,而眼下对方竟然能在这么宽阔的环境下操纵自然之力,束缚一个力量骇人的怪物。
恶趣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你现在没裤子穿?衣服也湿透了,就这么上岸吗?
深林人迹罕至,蛇人常年蛇形示人,对下身没有遮蔽这件事没有与人类相通的耻感,如果恶魔不说,他甚至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而在从做了那些怪梦之后,他不可能意识不到危机,于是挣扎得更剧烈,面颊因缺氧而发红。
被人看到的话很糟糕吧,现在还是白天呢。恶魔把蛇人的心思紧紧掌握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蛇人更加气愤。
像一条被拴在岸边的船,他起起伏伏地挣扎着。他知道自己很逃脱,但更明白不作为,自甘沉沦才是最糟的。
让我看看你给那些正直的虚荣鬼朋友带去了什么只有两根琴弦,这恐怕不能撬开他们的嘴吧?恶魔显然是发现了他藏的包裹,拉紧弦轻轻拨弄了两下,问道,好听吗?
琴声透过绵密的水,传到蛇人的耳朵里。而他实在顾不上好听还是难听,奋力地躲避着撩拨。
你不觉得好听,它们就不适合做琴弦。恶魔没得到回答,扁扁嘴,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笑意,但是我很喜欢玩这些。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树林里更静了。
蛇人全然失去意识了,浑身脱力地躺在岸边,浑身散发粉色,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经过了充分的抚摸,即使一阵夜风拂过,也会唤起他的颤抖。
恶魔对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终于打卡完成了老朋友说的爱人之间会做的事难度榜top1,甚至是超额完成。
你让我很开心,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恶魔确认他的意识逐渐回笼了,于是跟他打商量。
蛇人睨他了一眼,凶狠的眼神没有半分威慑力:你永远消失。
不可能。恶魔作为强势方,享有了心愿否决权,换一个愿望。
那蛇人现在自己动动手指都困难,继续远行的几率为零。
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见任何人,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喝男孩煮的罗宋汤
。
我想回家。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作者有话说:
完全是在小黑屋的边缘大鹏展翅了(翅膀没伸开,已经进小黑屋了)祝审核大大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第9章魔物
21
男孩收好被子,按照蛇人的习惯把屋子里的东西回归原位。如果在平时他会看一会儿故事书,和薇薇安玩耍一会再去睡觉,而此刻他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很微弱的声音。要不是屋子里足够安静,他压根不会注意到。
会是谁呢?过去的一年里都没有人夜里到访。
他推开门,看到蛇人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后瞪大了眼睛。
恶魔并没有信守承诺把他送回家里,而是扔在了家门口的草丛里。那段每天必经的路显得如此漫长又危险,他爬到门口才如释重负地合上了眼睛。
你怎么了?被袭击了吗?男孩轻轻拍着蛇人的脸颊,直到对方缓缓睁开眼睛,与轻柔动作完全相反的是他焦急的呼喊,能自己站起来吗?
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必须要解释点什么,至少示意一下自己没出事,但现实中勾勾手指都困难的身体情况让蛇人难以做到。
男孩听到他开合了一番的嘴巴里却只发出沙哑的吞咽声,恍然大悟:是回来喝水的吗?口渴吗?
不,我今天喝饱了水。蛇人愤然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从屋里抱来了一杯水,先是沿着蛇人的嘴角往里面倒,后来似乎是觉得效率不够高,索性喝进自己嘴巴里再推进对方的齿隙间。
这样理直气壮的亲近立刻激起了蛇人无数不忍回想的记忆。他剧烈地挣扎起身,把好不容易喝进去的水又呛出了,抬眼看到男孩疑惑又纯真的面庞之后,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是不正常的,但他无暇顾及。
自从那个奇怪的魔物入侵了生活,他就萌生出很多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男孩的手抚摸着蛇人因高潮过度的余韵依旧在抖动后背,轻声地安抚他: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句话放在平时,蛇人都看作是说笑,不以为意。而他此刻竟然完全相信了,甚至头下意识地点了点。
我们进屋吧。男孩的手搂住蛇人尾部类似人类腿弯那样的凹陷,似乎没花多大力气就把那具大得离谱地怪物身躯从地上抱了起来。
两人的姿态就像是小一些的杯托上放置了一个大得离谱的水果盘,别扭又意外地和谐。
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往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灌注着温度和安全感。他无比眷恋沙发的触感,就像薇薇安眷恋那个它从小睡到大的窝那样。
想让时间变得慢些,再慢些,让世界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望着厨间里男孩忙忙碌碌的背影,边放空边幻想。
蛇人以为他看自己无功而返,多少会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毕竟如果当初听了他的建议,也不会遇到这可怕的灾难。但男孩比他想象得懂事太多,满脸关切,没有追问就走进厨房给他准备晚饭。
男孩熟练地点起了火,锅还没开,于是他跑到蛇人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你受伤了吗?衣服上好多土,要洗。说着,他帮蛇人脱去那件单薄的白布外衣。
等蛇人记起衣服下面遮盖了什么时,已经为时过晚。遮羞布被拉开,暧昧的红色印记触目惊心地爬满了他没被鳞片覆盖的部位,强势又恶劣。
他伸手重新拉下衣裳,故作冷静道:没有,我没有受伤。
既然男孩刚才没有深究的欲望,现在就继续当作没看见,粉饰这个太平吧。他祈祷着。
我只是看到你衣服脏了。男孩被眼前的景象和蛇人的拉扯吓了一跳,你受伤了。语气是笃定的陈述。
蛇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在撒谎这件事上竟有些天赋,张嘴就能对最亲近的人编出瞎话:我没有,只是累了,突然不想去,就折返回来休息休息。
男孩叹了一口气,郑重地坐到了他对面,罕见地摆一副家长的做派,并未打算一笔带过:你最近就是被袭击了,受了伤,我知道。
你从前根本没有这样过。起不来床,做事心不在焉,今天还筋疲力尽地倒在自家门口身体上还有这些红色的痕迹。
他白皙的面颊上浮起红晕,眼神躲避了一瞬,尽可能选择了不暧昧的词汇。
蛇人懊悔,早知道就许愿消除自己身上的所有痕迹,等天亮再回来了。在野外睡一夜又不是什么大事。
蛇人撒谎的时候眉眼皱起,流露出淡淡的愧疚:我遇到了魔物,它有很多吸盘,还有藤蔓。
你觉得是什么魔物?男孩问得很直接。
经过今天的事,蛇人隐约预感那也许真是恶魔的手段,但不敢说出口。
恶魔只钟爱邪恶的灵魂。他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吸引恶魔的事。
魔法或者诅咒。蛇人垂下眼睛答道。
有可能。男孩听到锅里冒泡的声音,起身快步走向厨房,不忘提醒他,你自己把衣服换了。对了我的朋友德古拉交了女朋友,是个很厉害的女巫,或许她能有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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