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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归-(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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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猛的一松,钰儿摔在了地上,撞出的声响惹人厌烦。

少年斜睨一眼,冷道:滚。

今日不想杀人,他欲休息。

若这人不识好歹,还敢说那三字,再杀不迟。

语必,缓步走上高位,依靠软塌一言不发。

闻得踉跄脚步,钰儿狼狈起身,慌张逃离。

晏长安未看一眼,好似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

抬手撩了撩发丝,檀香沾染手指,浅香萦绕鼻间。

少年望的出神,想发怒却没力气。

忽而闭眼,怎奈眼前越暗,脑中越清晰。

此生再无安眠。

薄雾浓云似轻纱,男人一袭莹白,笑容温润如玉。

缠绵浅香,化作丝丝缕缕,绕来绕去。

待那香浓之时,耳畔似能听到软语:

长安,我在呢......

*

晏长安夜不能寐,而天海三清,今夜无人安眠。

伊恒杀红了眼,飓风卷起烈焰,沾身之人皆化作焦炭。

耳畔哀嚎四起,入眼似修罗地狱......

玉清风心觉不好,欲要湮灭火阵,忽见一人落入战场中央。

放下叶海棠,晏关山轻挥衣袖,狂风骤停火焰渐息。

吼声起:秦逸程!你敢动老子的人!

微醺的嗓音有些沙哑,旧疾恢复中气十足。

掌门人一出,战事终停歇。

秦逸程吃了大亏,望着满地紫竹门残尸,气的双眸血红。

对吼道:晏关山!你们天海三清欺人太甚!

纵容弟子伤我女儿!还令我门人死伤无数!

猛然持剑,指向林晚江,胸膛剧烈起伏。

一声怒吼:本座今夜,就要他的命!!!

段绝尘眸间一凛,飞身上前欲要一战。

晏关山抬手拦下,冷哼一声:

你说杀就杀?吾等山门!何时由你姓秦的做主?

林晚江他是护定了,只因是玉清风教出来的,秉性无需质疑。

秦逸程闻言,一时怒急攻心,强行咽下喉间腥甜,又道:

好你个晏关山!此话本座记住了!

吾等改日必将上门讨回!定要他身首异处!

语必,猛然收回佩剑,力道凶狠。

怒道:我们走!

紫竹门今夜伤亡惨重,且晏关山态度明确,再耗下去也无用。

但此事没完,待重整士气,必将上门讨回!

不消片刻,紫竹门人接连撤退,天海三清混乱终停。

段绝尘久久不语,望向前方,双眸幽暗。

环顾左右,见众人皆在运功疗伤,林晚江也未注意到他。

少年眸间愈发阴郁,借着未散的硝烟,悄然出了山门。

山门之处血腥弥漫,各峰弟子出动,清理残尸与焦糊。

火光昏黄,焦灼的血气愈发刺鼻。

林晚江未注意旁人,急忙蹲下去看玉清风的腿。

刚及触碰,玉清风浑身一震,连忙躲闪颤声道:

无事,真的无事。

林晚江不语,手上放轻力道却不让他躲开。

撩开衣摆,脚裸之处鲜血横流,应是这人站久了,伤口再次撕裂。

掌心蕴起灵流,缓缓渡入伤口,见玉清风疼的发抖,心如刀绞般难受。

忍不住哄道:师尊不疼,很快就好了。

玉清风眸间轻颤,垂眸望向林晚江,脑中忆起过往年月。

他这徒儿向来懂事,只要他身子不爽利,便彻夜守在门外。

为何升起异样心思?

无非年岁悠长,心防似城墙高筑,忽然有人闯入,时常陪伴身侧。

日积月累,城墙逐步崩塌,废墟泛起尘灰,蒙了双眼。

待散尽之时,眸间映入一人身影。

怎奈过去不可说,如今已放下。

徒留一盏明灯,只待重燃之日。

抬手轻抚林晚江鬓发,捻起一缕掖在耳后,玉清风柔声道:

我的江儿,受苦了。

林晚江抬眸,二人相视而笑,仅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扶起玉清风,林晚江转身,嗓音哽咽:师尊,江儿背您回去。

语必,背脊多了些重量,玉清风未拒绝。

走向青囊峰,林晚江步伐稳健,他小时这人也是这般背他的。

他记忆中的师尊,总是那般高大,能为他挡风遮雨。

同晏长安心思相同,玉清风既安心。

但如今却可轻易将人背起,一双消瘦的手臂,硌的肩胛生疼。

林晚江不语,眼尾泛着红,冰晶欲要滴落。

他觉天命不公,为何千般苦难,皆要加之玉清风?

他已长大,也可守护这人。

玉清风如师如父,与他恩重如山。

忽闻一声轻语:江儿,天亮了。

林晚江抬眸,天边月落星沉,昏黄光影照亮前路。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晚江笑道:天总会亮的。

玉清风应了一句,又道:天亮了,便行小路吧。

昼有江流同行,夜有明灯长伴。

小路崎岖无所惧,此生方圆满。

*

一场战事告捷,各峰长老皆疲惫,带领众弟子回了住所。

唯独三人下了山,伊恒,北冥闻,魏梓琪。

伊恒归去紫竹山,只因故友忌辰将至,无心逗留。

而北冥闻和魏梓琪,走上了回家的路。

行至山脚,见伊恒身影渐远,北冥闻忍了许久,终于将魏梓琪抱了起来。

这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奈何身体疲乏。

抬手薅他头发,无能狂怒:你个孙子!放老子下来!

北冥闻有些疼,尽量放缓语气:你唤他们儿子,唤我孙子?

魏梓琪闻言,缩了缩脖子,这才松开手。

等了半晌,忍不住反驳:若你不服,以后老子也唤你儿子!

北冥闻蹙眉,手掌交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附上小腹,忽而一笑:你儿子在这呢,我的种。

魏梓琪面上一红,急忙左右看去。

好在他二人行的山路,身侧并无同路之人。

抬手打了一巴掌,又骂道:说话注意点,若被旁人知晓,你这坏种可没了!

男身受孕太过荒谬,若被晏关山知晓,说不准以为他邪祟附身,一掌就给拍没了。

北冥闻眸间一凛,低声道:且看何人敢?

魏梓琪翻了个白眼,不想再接这话茬。

忽听北冥闻又道:快成型了,往后阿琪说话要注意些。

魏梓琪不解,张手揽住北冥闻的脖子,等他继续。

见他笑了笑:若生下来,张口便是粗鄙之言,你定会被气死。

魏梓琪想了想,抬手又是一巴掌,低声骂道:

与老子何干!你的种生来就是坏的!

北冥闻不语,只是望着他笑,又对着额头猛亲一口。

柔声问道:可有受伤?

忽然被亲了一下,魏梓琪有些难为情,别扭的道:没有,你呢?

这一战他虽出了力,但北冥闻和玉清风一直护他,身上半点伤都没受。

北冥闻未接话,忽然望向自己的胸膛,示意魏梓琪去看。

衣襟一撩开,血气骤然扩散,胸口血肉模糊。

魏梓琪一惊,忙道:快放我下来!这么重为何不说?

战事太过激烈,他们身上皆染了血,刚刚并未察觉,一直以为是旁人的。

怀中人不断挣扎,北冥闻反倒抱的更紧。

垂眸望着魏梓琪,低声道:阿琪可知,我为何受伤?

这般废话,魏梓琪向来懒得接茬,忽听这人又道:

我刚就在想,我家夫人为何这般厉害?

北冥得你一人,如今又得一子,究竟何德何能?

就这片刻恍惚,我便受了一剑,夫人可是要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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