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江望着他,又道:
我知你即将大婚,无关真心假意,都给我收了这心思。
掌门是何脾气,你比我清楚。
他向来说一不二,说让你成婚,你便只有这一条路。
好生对你娘子,莫要做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也不要再招惹他,你只会为他带来痛苦!
晏长安眸间一震,忽而开了口:
你凭何说这话?普天之下,你最没资格这般说!
玉清风的痛苦,很多都是林晚江给的。
可这人却蒙在鼓里,心内只把玉清风看做师长。
林晚江一怔,他不懂晏长安何意。
晏长安知自己说漏了,但面对林晚江,心内酸楚如何都止不住。
他知自己比不上林晚江,师兄哪都好,连他都是佩服的。
但涉及到玉清风,他只想同这人争一把。
抬眸直视林晚江,晏长安掷地有声:
我心悦他,死都不会同旁人成婚!
无论你信与否,此生我晏长安只要玉清风一人!
林晚江一震,冷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可懂何为心悦?
你们同为男子,又身份悬殊,即便两情相悦,又能如何?
你可知这条路如何走?凭你又如何护他无忧?
且看北冥长老,他二人实力足够,可自在逍遥。
阿千是内门弟子,同元公子身份相当,往后也不会太过曲折。
而你晏长安是少掌门,你心悦那人,是你父亲同门师弟。
若此事暴露,你二人当千夫所指。
你如今连我都打不过,要如何护他?如何凭实力堵住旁人的嘴?
难道你要他护你?他什么性子你不知吗?
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忍着。
这些,你都想过吗?
晏长安始终沉默,他不能说自己的计划,也不能说要带玉清风离开。
这一声声的质问,好似重锤,不断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疯魔之时,只会想着不择手段得到玉清风,甚至还准备伤害他。
但他如今清醒,方才会冷静思考。
被他强行带走,这人真的甘愿吗?
让玉清风离开门派,离开自己的师兄弟。
这些都是他的家人,还有他最在乎的林晚江。
玉清风只会痛苦,因这人心里,他晏长安渺小至极。
沉默半晌,晏长安倔强道:我会护他,我能做到。
情根已深重,剜出既鲜血淋漓,恐会丧命。
晏关山是何脾气,他自然懂。
可他晏长安,偏生随了这脾气。
说要带走玉清风,定要带他离开。
他就是这般狭隘自私,罔顾他人感受。
心内不念苍生,只念情长。
他确信,只要他足够执着,总会撬开玉清风的心。
且他如今清醒时更多,只要时常双修压制魔气,绝不会伤害这人。
若没这机会,他便给自己制造机会。
日久方能天长。
林晚江闻言,也懒的多费口舌,却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为何这般固执?明知是错路仍要走?
晏长安笑了笑,只是反问道:
生而为人,为己而活,何错之有?
语必,少年转身,朝着择玉峰缓步而行。
林晚江怔愣半晌,脑中徒留那句。
生而为人,为己而活,何错之有?
这令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他为己而活,何错之有?
师弟于他如命,他能遵循本心,何其幸。
但他与人而活,却是千错万错。
师弟恶贯满盈,他却为情所困,何其哀。
*
入夜,青囊峰内灯火通明。
晏关山前来蹭饭,却被林晚江三言两语骗走了。
他怕掌门提及晏长安婚事,他尚且拿不准玉清风心内,究竟有无那少年。
师徒三人加上晏长安,也算一家整齐。
林晚江本想叫上阿乔,却怕段绝尘突然发疯,只得明日带着玉清风单独去看。
四人刚要吃上,忽听一声大喊:师兄,我来了!
门扉一开,是北冥闻和魏梓琪。
这二人早知玉清风出关,特意前来小聚。
魏梓琪一见玉清风,急忙问道:师兄,你怎地清减了?
北冥闻捏了他一下,怕他继续口无遮拦。
为何清减?定是在结界内修行多了。
晏长安尚年轻,身强力壮,自当不同。
晏长安见这二人,乖巧的让出位置,靠的玉清风更近了些。
林晚江急忙添置碗筷,又为二人盛了饭。
魏梓琪接过,夹了口菜便吃了起来,可那饭菜依旧堵不住嘴。
忍不住聒噪:阿千那小子废了!自打成婚后,刚入夜房内便熄烛!
咳咳咳......
玉清风闻言,连忙咳了几声,这三个少年还在呢。
晏长安便算了,可他两个徒弟尚未婚娶,哪懂这些?
还是少听为好。
魏梓琪不知玉清风何意,自顾自的又道:
师兄不知昨夜,我在自个院中,都能听到......
第78章怀了蛇蛋
话未说完,北冥闻立刻捂住他的嘴。
昨夜他二人睡在赤手峰,慕千的院中忽然传来声响。
至于是何声响?懂的自会懂。
元忆锦不要脸面,许是知晓魏梓琪未去巫蛊峰,便要叫的人尽皆知。
即便慕千及时设了隔音阵,可那几声还是传了过来。
玉清风自是懂的,但见林晚江和段绝尘在场,便有些不自在。
魏梓琪脑中未过弯,想起这事便来火。
他徒弟尚年轻,如今却被狐媚子缠上了。
若这身子虚了,那浪荡货说不得还要红杏出墙。
想说的话却被打断,魏梓琪忍不住瞪了回去。
玉清风连忙打圆场:快些吃吧,这些都是江儿亲手做的。
林晚江闻言,也出声附和:江儿忙碌许久,还望二位长老给些薄面。
听到林晚江的声音,魏梓琪恍惚回神,这才知晓他们为何阻拦。
他几个为长辈,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些确实不合适。
对着北冥闻眨了眨眼,这人会意终于松了手。
魏梓琪笑了笑,因尴尬备显局促,抬手灌了半壶清茶。
喉间咕嘟咕嘟,喝的分外急促。
北冥闻蹙眉,刚欲阻拦,那茶水便入了肚里。
魏梓琪又是一笑,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房内难得安静,不消片刻,院中再次传来脚步。
未等人敲门,林晚江直接开了门扉,这次索性不关了。
众人朝外看去,来人竟是慕千,身旁却不见元忆锦。
少年见人便问好,看到魏梓琪便说道:
师尊,阿千要去趟元家,很快归来。
见他面色不好,北冥闻问道:元公子呢?
慕千抿了抿唇,低声道:昨个,回元家了。
众人闻言这才知晓,应是这二人吵架了。
魏梓琪蹙眉:回去便回去,不必惯着他毛病!
玉清风向来劝和不劝分,只是温声道:慢些行路,到了好生哄着。
话音刚落,慕千点了点头,见魏梓琪未阻拦,匆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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