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玉清风,眸间疑虑重重,思量半晌才道:
长安喝了你的血?还是同师弟双修了?
玉清风垂眸,低声道:皆有。
语必,房内一阵沉默。
此事他不可隐瞒,否则北冥闻无法判断晏长安的情况。
魏梓琪不可置信,颤声道:师兄,你怎会这般糊涂?
长安是大师兄独子,是我们看到大的师侄。
玉清风心内痛楚,为了维护晏长安,只得道:
这事怨我,长安年少,意外而已。
他知魏梓琪脾气急躁,若他知晓自己被晏长安强迫。
定会不管不顾,先将这少年打个半死。
他怕此事闹大,让晏关山得知缘由。
依照那人秉性,知他受苦,定会豁出性命和这邪魔同归于尽。
北冥闻沉默片刻,低声道:
长安明日便会无事,只是这以后要同师弟一起闭关。
切记不可给他饮血,师弟血液特殊,饮下便会引魔气入体。
那邪魔狡诈,善蛊惑,沾他魔气便可控制那人心魔。
他看向玉清风,斟酌一番,又道:
长安魔气已入体,我也无力挽回,师弟压得住但长安未必。
既已开始,你二人双修不能停,每月都要行此事。
只有这般,你才可慢慢吸收他的魔气,直到长安恢复如初。
且双修也可短暂压制,不会令他乱了心智。
玉清风暗暗握拳,淡道:需多久?
北冥闻轻叹:不知,许是一月,许是一年,许是十年。
此话一出,房内又是一阵沉默。
魏梓琪瞧出玉清风不愿,默默行至他身侧,温声劝道:
师兄无需忧心,双修也为修行。
就像我同北冥闻,也是修行而已。
听这话,北冥闻垂眸,唇边扬起一抹苦笑。
玉清风沉默半晌,望向二人淡道:
无事,还需你们隐瞒此事。
清风本欲修无情道,如今不过改修而已。
天道众生,皆为道。
*
房内听不见声响,林晚江自院中徘徊,他担心玉清风也担心晏长安。
一个为师尊,一个为竹马的师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段绝尘紧步跟随,宽慰道:有几位长老在,晏师兄不会出事。
听着身后脚步,林晚江猛的一顿。
他这师弟粘人的紧,恨不得时刻将自己栓在他身上。
林晚江无奈道:阿尘回去睡吧,我在便可。
段绝尘摇了摇头,缓步靠近林晚江,他小声道:
师兄,阿尘什么都知晓。
段绝尘向来聪明,意料之内,林晚江并未惊讶。
见他不接话,段绝尘又道:师尊有多痛,阿尘便有多痛。
林晚江闻言,心内冷笑,这痛他何尝不知?
话既说到此,林晚江索性摊开,他淡道:
皆是意外,以后不会了,还望师弟莫要纠缠。
若你不满,大可去告知掌门,说我林晚江欺辱你。
掌门如何罚我都认了,只求师弟莫要再提此事。
听林晚江这么说,段绝尘垂眸不语。
他知自己把这人逼急了。
忽而抬眸,面上含笑,段绝尘道:
同师兄双修,是阿尘心甘情愿,以后不会再提及了。
林晚江心内纳闷,段绝尘向来缠人,如今为何轻易妥协?
谁知,少年又道:阿尘只求再修一次,让我在上头,也可了却执念。
林晚江一怔,随即冷道:段绝尘!你做梦!莫要得寸进尺!
少年闻言,眸间无谓,只是笑道:阿尘是在说笑,师兄听不出吗?
林晚江暗暗握拳,没再接话。
这话一点都不好笑。
气氛有些沉闷,林晚江行至一侧,离的段绝尘远远的。
他这师弟有病,且病入膏肓。
段绝尘意外没跟着,只是望着林晚江,唇角微扬。
他知自己不正常,执念缠身,病入膏肓。
想甩掉他,这辈子都别想。
房门忽然被推开,二人齐齐朝那看去。
玉清风率先迈出房门,对着段绝尘道:
长安已经歇下,莫要去打扰。
只得委屈阿尘,今晚便去你师兄那睡吧。
说罢,未等人答话,随即转身离去。
北冥闻和魏梓琪相继走出,皆一言不发,朝着院外而行。
见房门紧闭,段绝尘抿唇偷笑,他看向林晚江,状似无奈道:
师兄,阿尘今夜无处去。
即便是玉清风的话,也要分何事,林晚江并不打算听从。
他淡道:真是委屈阿尘了。
他指向院中木桩:那里不错,阿尘今晚好生练功。
说罢,看都没看这人一眼,徒留背影,依旧冷漠无情。
段绝尘愣在原地,想了想又跟了上去。
今夜即便睡在院中,他也要睡林晚江的院子!
*
闻得身后脚步,林晚江匆忙前行。
行至院中,未等少年开口,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段绝尘脚步一顿,额头险些撞上门扉。
还是差了一步。
若让他进门,他定要赖在房里,死都不出去。
闻得几声闷雷,少年轻敲门扉,嗓音委屈:
师兄,外头要下雨了,阿尘冷。
林晚江闻言,皱眉在房内巡视了半晌。
窗子忽然被打开,一床被褥被扔了出来,林晚江冷道:
去树下睡,可避雨。
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只盼这小畜生莫要不知好歹。
段绝尘抬手抱住,眸间闪过失落。
看来今夜进门是没戏了,但好在可以盖这被子。
少年坐于屋檐下,将被子裹在身上,皆是林晚江的味道。
望向院中那颗花树,山雨欲来也不觉寒冷。
他知这条路还要行很远,直到这人敞开心扉,堤防瓦解。
他为何会心悦林晚鸢?
直到生死相隔,方知晓。
那姑娘同林晚江太过相像。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性情,连身形都相差无几。
他曾以为这是心悦,却不知真相。
他为何这般蠢笨?
顾及世俗自我欺骗,被心魔所控,直至万劫不复。
前世所做之事,今生皆是报应。
他连戾气都无法控制,被心内邪念怂恿。
欺辱师兄,杀了师尊,屠尽山门......
恶事做尽,他枉为人。
少年垂眸,心内钝痛,唇边却扬起浅笑。
那又如何?事已至此,他已万死难咎。
那便不要去想,错便是错,悔便是悔。
他从不需旁人原谅,甚至是林晚江。
重走前路,只为纠错,只为今生无悔。
他段绝尘生来便是个畜生,且他要定了林晚江。
无论使出何种手段,他都势在必得!
耳畔炸雷惊起,暴雨急转而下,少年一把掀开锦被。
师兄,你可别睡着了。
他笑了笑,忽然调动体内灵流,将体温降到最低,缓步行至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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