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知道那孩子对我说什么吗?荻原搓了搓冰凉的手。
说什么。
他说他才不要听一个Omega讲道理。
所以哲也想说什么?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的温和,抱怨工作?
诶?额不是。黑子讲着讲着已经把发热的手机从耳边移开插上耳机,看着夕阳滚落夜幕降临。
荻原无聊地按着遥控器的调频键把一百多个频道来回拨了五六遍:阿哲那家伙大冬天在阳台打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真的不冷么?
哲也你念幼稚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那边分明是促狭的语气。
这我哪还记得诶,我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说,这个周末可以去拜访赤司君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嗯,可以。
赤司征十郎在公寓门口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赤司先生回来了。保姆阿姨把电磁炉关上,带着所属职业特有的热情。
Nick还好么?
今天挺乖的。保姆阿姨微笑着把汤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把围裙取下来,向赤司行礼,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
在沙发上盘腿坐着的浅红色短发男孩约摸两岁的样子,面前的电视机开着但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Nick专心的撕扯手里的棉花,一点点的分开再搓成米粒大小,很细致的工作。
Nick。赤司扯掉Nick谁的棉花,把他抱上儿童座椅,用消毒毛巾给他将手擦干净,然后给他勺子。
赤司每做一步都敬职敬责的叫着Nick的名字,虽然对方完全不给他一点儿反应,并且毫不留情地扔掉勺子。
PDD,广泛性发育障碍,自闭症,表现为严重缺乏与他人的情感接触;怪异的、重复性的仪式性行为;缄默或语言显著异常以及高水平的视觉。
Nick出生十八个月被检查出患有自闭症,孩子母亲抱着孩子在赤司家某处府邸的栅栏外哭天抢地
你说这是谁的孩子?赤司从她身边走过,或者说,是来到她的身边。
女人抱着孩子,高压下不敢抬头。
好吧,换个问题。赤司虽然享受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但不喜欢看人头顶。他用手指捏起女人的下巴,捕捉住她犹疑的目光,你是Alpha吧?
是的。女人犹豫着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赤司把写好的支票递给女人:孩子给我,从此以后赤司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女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确定她小声重复:这个孩子有自闭症
我知道了,和你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赤司抱起从头到尾都呆滞地盯着自己西服纽扣看的孩子,坐进车里。
本来就没有什么悲伤的氛围,只是完成了一场交易。
Alpha女性拥有生育的功能,但她们对自己的骨肉没有Beta和Omega那么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患有PDD的婴儿。
坐在副驾的老管家看了眼后座上将婴儿锁进安全摇篮的赤司,两人面无表情倒有几分悲伤的神似:少爷,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带上这个孩子。
管家先生,感激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了。赤司用不理会表明态度。
养孩子永远是一场投资,精明的投资者不会因为当下情况而判断是否入股。赤司拿到了Nick最初始的体检报告,确定他是自己的父亲的孩子。他的父亲是Alpha,而那个女人也是,那么这将是一个注定会成为Alpha或者Beta的孩子。自闭症对赤司来说并不重要,当这个孩子长到能生育的时候,能帮自己完成自己所完成不了的任务就已足够。也许,自闭症什么的,还要更方便一些。
赤司非常有耐心地将勺子捡起来洗干净,舀了一勺香蕉泥喂到Nick口中。
赤司征十郎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和的善类,从来都不是。
用柔软的餐巾给Nick擦干净嘴边的残渣,赤司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
小孩子早些认识到性征差异有什么不好,Omega之间的孩子只能是Beta或者Omega,Alpha们的孩子就会是Alpha或者Beta,这样有科学依据的发育才能让人抓住更好的机遇。明明一切的存在都很合理,也只有黑子哲也那个笨蛋才会莫名其妙地抱怨吧。
第十八章生疏的与职业的
世田谷是东京的高档住宅区,但如果看过赤司本家府邸的话还是有略有种落差感。
一勺两勺
黑子按响门铃的时候赤司正在和Nick的奶粉做斗争,Nick的保姆只在赤司工作时才来公寓,问题时赤司和Nick度过了三个多月的二人周末,他在带孩子方面依旧苦手。
啊,哲也来了。赤司给黑子拉开门。知道什么是敷衍么,用语气词表达感情却不带上感情,干脆的说出每个音节连尾音都吝啬的不愿意施舍,眼神只是在对方身上扫过就忙着去拿拖鞋。
赤司君。黑子哲也鞠躬的动作就这样被敷衍打断了,你在忙什么吗?
赤司引黑子到沙发坐下,给他将麦茶倒上。
黑子坐在沙发上看着赤司倒茶的动作,眼睛瞥见门后的孩子由于腿的无力而扶着门站着,直愣愣的盯视着自己这边。
这是?黑子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样的表情,说是惊讶又没有那么准确。
赤司既然决定让黑子到自己家来,也没有想将Nick藏起来的无聊想法:我的弟弟,赤司花树,Nick。他应该是饿了,你先坐一会儿。
回到厨房的赤司继续陷入了纠结,他并不是忘记了自己放了多少勺奶粉,而是不确定在听见门铃想的时候有没有放一勺进去这与记忆力无关,而与注意力有关。黑子哲也总是带来意外。
他记得黑子哲也是幼师来着
扒着房门的Nick陷入自我狂躁状态,他拼命地挠门和跺脚,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嘶声。如果谁这个时候还坐得住的话那一定不会是黑子哲也。
怎么了,宝贝。黑子走向Nick蹲下身想把他抱起来。
唔!黑子捂住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将手拿下来,血花粘在手指上,再看Nick,左手的拳头死死的握着把剪刀,前面的尖头闪着森白的光。
还好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力气不大并且没有戳到动脉,但还是划破了微血管,可见相对于Nick本来来说这是多么大的狠劲。
黑子想用巧劲将剪刀拿回来,毕竟这种东西留在一个孩子手里太不安全。但Nick完全没办法控制,双臂拼命挥舞完全不让黑子近身。
对付你哥哥都不用花那么大气力啊花树酱。
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黑子只能一边幽默一边继续努力。
花树!狠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Nick就像是瞬间被定身一般,一直麻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瑟缩间剪刀仍然死死地捏在手心。
赤司一步步的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带着巨大的压力,黑子都不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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