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隆四十二年腊月廿八,何络罗国六王子赵寻挟持安国公顾石的妻子成安公主意图攻占吹城,镇北军与之正面相遇,却投鼠忌器,打得十分艰难。
成安公主大义,为国捐躯。阵前一跃,成就千古贤名,谥号安公主。
安国公顾石因公主之死一怒之下挥兵北上,向何络罗国宣战。
开隆帝得知消息勃然大怒,增兵顾石,并调沐王爷跟一半平西军来北疆镇守,命安国公顾石之长子顾锋为正三品云麾将军,亲赐玄铁双剑名为廉贞贪狼,接替沐王镇守西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怎么写都嫌没有力度。
(⊙o⊙)顾銛举起裂云枪,以肩膀为圆心画了个四分之一圆。
第184章大结局
自打跟何络罗国宣战之后,周围的几个国家没敢趁火打劫的。许是被沐王爷的大兵压境跟安国公的雄师百万吓到了,想起了当年刘老将军一战灭了东蛮的威风,谁都不敢来触这个虎须。
北蛮先后派了几波使臣,只要开互市,就愿意签下万年友好的国书。
西蛮更是让两个王子来,直说王子正妻都娶大祐皇亲,将来的国君便是血亲,既是一家人,便永不开战。
大祐跟何络罗国的战事持续了三年,终于打到了何络罗国的王庭。老皇帝下台,顾石扶了一个五岁的小皇子上台,对着小皇子宣了旨。封小皇子为何络公,待到年满十五便要去永安京定居。从此不再有何络罗国,只有何络州。
这回顾石又上了个告老折子,开隆帝竟然准了。不止准了,还允许他带了三百亲兵跟一整套亲王的仪仗代上游历。
代上游历,始于顾石。意思就是代替圣上游历这大祐的万里河山。顾石一路走,一路写写画画,写当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也有一些稀罕菜肴的做法,还给皇上一车车地送土仪特产。历时九年,绘制了一副完整的大祐版图。史称开隆堪舆图,开隆帝见之如狂,亲自将其悬挂于乾元殿龙椅背后。
又过了两年,开隆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连朝会都不怎么去。二皇子监国,于朝政上是越来越顺手了。年末,开隆帝强撑着上了回大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二皇子为太子,安国公府长子顾锋为太子妃。说自己精神短,让钦天监就近找了个好日子,把册封礼与婚礼合着办了。赐居东宫。
太子长子赐名尹翛,次子尹脩,皇上亲自找了七位文武大臣,为两位皇孙开蒙。
正月十五,开隆帝办了宫宴,让百官带着自己家适龄的儿子过来,给两位皇孙挑选伴读。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皇长孙殿下如今已十三岁,威仪天成,风流儒雅。而各位臣工的公子们也是少年俊杰,人品贵重,文武全才。开隆帝看着那帮孩子们,恍然间似乎看到当初安韶华他们几个初次进宫的情景。
安韶华的长子安景和被开隆帝钦点为皇长孙伴读。
宫宴上有人说成年的皇子就不应该住在宫里,成年的儿子,成群的庶母,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可开隆帝是铁了心给儿子铺路,说自己病了,下了旨意让郑皇后带着一众妃嫔去京郊的桃花庵祈福。
说来也巧,太后早在听说三皇子死讯之后就晕了过去,打那之后记性好一阵歹一阵,说话走路都不利索。等到二皇子被封了太子的消息传进宫,太后当下就栽了一跤,睁着眼却呼之不应,次日竟然叫不醒了。那之后连着一两个月昏昏沉沉,后事都悄悄备下了,哪知这帮妃嫔离宫祈福之后不久,太后竟然醒转了。
这一下子,妃嫔祈福的桃花庵一下子成了京中名胜。
恰逢春暖花开,当真是摩肩如云,人流如织。几位颇具才名的公子小姐有数篇诗画留下,用以纪念这一盛景。其中被称为灼华公子的安韶华做了一副画,画中一人舞剑落花之中,构图精妙,画工精湛,画中人仿若下一秒就要破空而出。
该画传世百余年,堪称国宝。
桃花庵,就是当初朝霞公主跟舞阳郡主哦,现在应该叫无尘师太跟静安师太,两位师太坐镇于此。宫中贵人也在这附近祈福,桃花庵成了永安京贵妇们礼佛最爱的去处。
只是两位师太喜静,贵人们来了之后,在桃花庵后面又新起了一个院子,建了七级浮屠,两位师太在塔中静修,一日两顿斋饭都是由比丘尼送上去,两位师太从不下来。慕名来敬香礼佛的香客们只能去前头的桃花庵,倒也两下里互不打扰。
那些贵女们去了桃花庵,求签,礼佛,诵经,祈福。再去桃花溪,唱歌,吟诗,会友,赏景。末了在悠闲居用饭,临走再带上一些桃花酿、桃花糕,再好不过。金玉看准时机,在悠闲居不远不近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八仙楼,赚了个盆满钵满。
说起这金玉,就不得不说这两位世子成亲的奇事。
成婚之后那从前的景阳侯世子,如今的景阳侯家长子方贤博竟然收了心,压根没再出过纳妾的事儿,连出来应酬都少,整日里都窝在家中,不知做什么。开始人们都私底下笑话安侯世子金玉驭夫有道,把个花蝴蝶愣是□□成了吃素的兔子。
可谁知第三年正月金玉就生了个儿子,在永安京低调了多年的抚安侯竟然大宴宾客,洗三、满月、百岁、周岁都大操大办。舞龙、舞狮、鞭炮、杂耍,摆了流水席,鸡鸭鱼肉紧着上。不用随礼,只要说句吉祥话就好,永安京的平民百姓这才想起原来永安京还有这一号勋贵,呼朋引伴地没少去打牙祭。
金家办了,方家也不闲着。摆宴席,开堂会,跟金家比排场,似乎非要把这个小公子定成方小公子才罢休。
在家庙里清修的原景阳侯世子夫人亲自带着两个女儿来到景阳侯府正门前。当着宾朋的面往门口一跪,歪着脖子垂着头不哭不闹不说话,一排娘仨就跟庙里的仨塑像一样一动不动。这三尊大佛这可把登门道喜的众人尴尬够呛,没进去的,只能在门口站着。准备走的,那更是走不能走,留不能留。
平日里侯府正门总是冷清,只是今日不同,景阳侯家大公子喜得金孙大喜的日子,堂会就在不远处唱着,门前的马栓了一溜儿,流水席就在门前这一条街摆地满满的,平民百姓贩夫走卒甚至乞儿流民都有。
这门里来往的宾客都是些有身份有交情的人。走偏门?平日里也许会走,可这种日子谁会图这个意头去?
走,人家跪在门口,除非你把人推开,否则就算你变成一条蛇都游不出去。
留,大喜的日子,谁想听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秘辛?
也是这位郑夫人出门前没看黄历,偏生遇上了顾銛这位煞神。
当时的顾銛家里两个孩子,大的淘小的闹,景和还好,虽然时不时爱装小大人,但总归是个乖孩子。景秋就不行了,自打出生,哭的声音就要比一般孩子大很多。偏偏安韶华还对他多有纵容,只要他在,便抱着不撒手。这可是点醒了这位鬼灵精,无论何时都要抱着,一下都不许放下。
所以顾銛轻易不敢出门。
这日也是,方家的帖子握在手上,不去是不行的,交情放在那里。
于是趁着景秋睡着了,顾銛规划好路线,算着时间,一溜烟冲到方家,到门口才整了整衣冠,进门,拱手,说好话,上礼,寒暄,走人,打马回家,应该不到一个时辰。计划得好好的,谁知出门的时候遇上门口的娘仨。
吃这种酒席说吉祥话就行,不用磕头。顾銛说着,就要往出挤。
这郑氏三十几年的人生中,从不曾跟外男这般接近过。一时竟然楞了一下,等发现顾銛准备蹭着自己挤过去的时候,才尖叫一声向后闪避,却忘了身后是台阶,这一闪险些跌倒,无意间手一抓把女儿拽倒了。
好在顾銛功夫好,一手一个就把母女几人抄了起来。小心些。顾銛说着皱了皱眉,却不欲多说。他想快些回家。
哪知还没走,郑氏母女三人就在门口嚎啕大哭。紧接着便有好事者拦住顾銛: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欺负了人家孤儿寡母?
许是孤儿寡母这几个字刺激了郑氏,郑氏哭得更伤心了。
顾銛走不得,心里难免有火。好歹还是压制住火气回头问:这位大娘。
郑氏这年也只是三十有三,只是这些年来心中始终不痛快,眉间纹、法令纹都比寻常妇人要深刻许多。再加上和离之后在母家过得实在不好,这才显了老态。顾銛不认得她,她却是知道顾二公子的。冷不丁被顾銛叫了大娘,竟愣住忘了哭。
大娘,你为何哭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顾銛不认识郑氏,以为她是来方家蹭吃的穷苦人,便捏出个自以为和善的声音面无表情地问:若是有难处,说出来,大家给你做主。
郑氏在此跪了有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人问,便赶忙说:妾身是带着孩子来问一问,这两个人孩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