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福东押着十几辆车到了忠勇侯门前。安韶光身边伺候的人连同买的各色礼物都到了。其中有两车是给安韶华一家的直接拉去了流光院,光是给景和的各种新奇玩意就放了满满一车。安韶光成了景和心中仅次于顾锋的人,排在安瑜前头。
赏花宴那日,天气晴好,一早日头就明晃晃地照着,清晨的寒湿气息一转瞬间就不见了,只余下燥闷。
一早起来安韶华定定的看着屋顶,回想着上辈子今日的事情,对于一些如今还是想不通的事情耿耿于怀。假如顾銛说得对,那个赵寻编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大祐的人以为他杀了云石是为了处罚逃奴,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墨香?为什么要把他卖到红玉阁?为什么不许赎身?为什么要给他改名字?
这些都可以先不管。深吸一口气,安韶华在心里仔细过了两遍他们这几日商量好的布置,觉得没有什么纰漏,这才起身。
安韶光又是走了个大早,带着福东去安韶华说的地方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顺便路过半日闲去取书,谁知店员告诉他那个叫云墨的书生还没有把抄好了的书送来。店员知道他的身份,便说云墨从来没有拖稿的习惯,必定是他爹又病了,还十分殷勤地自荐要带安韶光去云墨家取书。
看了看时辰,安韶光便示意他前面带路,跟着走了。
越走越觉得熟悉,转过一个转角看到那棵梨树的时候,安韶光心里猛地一动,书生,抄书,父亲身子不好,莫不是
云墨!店员大声喊书可抄好了?安老爷家的公子来取书了!
安韶光转脸一看,果然是小书生。
好巧啊!安韶光笑云墨。
啊?军爷!云墨看到安韶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笑露出小虎牙跟右脸上的小梨涡,跑上前来十分激动的样子军爷,军爷!那个卢姓的学子后来怎么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断句:刑部,刑部司,令史。刑部下设四个司,刑部司是其中一个。令史是个二道杠。
春天里来百花香,浪哩个浪哩个浪哩个浪~本来不准备写的,但是下午咖啡喝多了,现在睡不着。大家好!!!我来了!
看了梅子湖的评论,我自己去看了一眼。笑喷了好伐!!工作习惯对不起。现在不好改,等我结案后连同这个案子的捉虫一起改。到时候只改措辞不会变动剧情,看不看都行。
第95章朱羽
那店员见两人原是认识的,便讪笑了一下,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对着云墨说云举人,安公子今日来是来拿书的。你可抄好了?
云墨这才反应过来,回身带他们进了院子,去屋里拿出了书。
屋里应该还有人,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云墨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且歇着吧。等你稍好些了咱们就走。
对方又说了什么,隐约夹杂着当年宝藏六王子之类的话。云墨一边说着就走到门口了,听到他背对着门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了,既然他来了,我们便躲上几日又何妨?不出门不就行了么?我就不信他来了大祐还能把永安京翻一遍!
安韶光功夫不错,耳力自然比之一般人强上了许多。闻言挑了挑眉,看了眼店员,店员看到安韶光的眼光过来,立马笑了起来。安韶光给福东使了个眼色,福东把店员叫出院子,给了他一些碎银,打发他先走了。福东没有进来,继续守着院子。
小书生云墨出门来,见院子里只有安韶光,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军爷,嗯,安公子。
你说。安韶光想,云墨大约是遇到了事情有求于他。不是他自满,在永安京,等闲事情的确难不倒他。只要云墨开口,顺搭手地帮一下,其实也不错。安韶光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只觉得父亲说得对,就当结个善缘。
安公子,前些日子我送了安公子您两本书,那之后重新给安老爷抄着两本,可时间来不及,您看云墨说着走上前来,拿出一本抄好的书这本,前一半是我抄的,后一半是我父亲帮我抄的。
安韶光看了看,的确字迹不同。云墨的字迹端正俊秀,每一个都十分耐人把玩地好看。另一种字迹却遒劲不羁,自带一种力透纸背的狂劲。好字。令尊好字啊。
云墨愣了一下,继续说啊?嗯。但是军爷,安老爷那里的书,都是云墨抄的。若是混进去这本,只怕将来看的时候觉得乱了。能不能请军爷把我上次给您那本换一下?说完,大约又觉得十分无理,赶紧加上以后,军爷若是有喜欢的书
好。安韶光答应了。背着手微微扬头等着云墨说其他的请求,他大约猜到这父子俩在永安京中应该是不认识什么显贵之人,所以遇事能求的人不多。
可是云墨却没有说什么,解决了这桩心事便十分高兴地缠着安韶光问卢姓学子后来怎样了。云墨陪着笑一声紧着一声地问安公子,然后呢?然后呢?
安韶光眸光微闪,说我今日要去赴宴,明日过来找你,到时候告诉你。其实安韶光多了一层想法,明日再来,再给云墨一个求助的机会。说着从怀里掏了一下,才发现因为今日要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身上没有装碎银,只能叫福东进来。
福东给云墨碎银,云墨却说家中没有找零的钱。安韶光让他都留下,只当是利银。云墨闻言却有些急恼了,安韶光赶紧说只是玩笑,反正明天还要见面的。云墨便又笑开了,那明天安公子来的时候,可否告诉我那卢姓学子如今怎样了?
安韶光戳了一下云墨的酒窝,把书从福东手里接过自己拿着,说好!
赏花宴,绿酒一杯乱花迷人眼。
这回的赏花宴,因为是皇后娘娘办的,所以格外与众不同。且不说鲜花怒放,花团锦簇,百花争艳,花花简直多到惹人厌了。顾銛略皱了皱眉,这古人难道不讲究花多不艳么?不对啊,水墨画不就讲究什么留白啊之类的,难道赏花不是?左边一大丛牡丹,右边摆了一溜菊花。也亏得穿越老乡推广了温室大棚,起码皇家是不受季节约束能赏花了。
再往前走两步,又是一人多高的架子,上面都是兰花。顾銛一边往里走心里一边觉得别扭。兰花总应该是孤洁的,深谷无人处,一株幽兰独自开。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抵如兰。怎能如此喧闹?转念一想,皇后说要这样,谁敢说不好看?这大约就是宫廷兰花吧。将来说不定还要人人学习呢。
等领路的宫人把他跟安韶华带到宴席之处,顾銛才觉察出问题:这里花太多了,挤得人只能在很有限的地方活动。男女之间又隔了一个屏风,更是让场地拥挤不堪。这个屏风在顾銛看来更是多余。一人多高,半透明薄纱,红花绿叶映衬着对面美人们影影绰绰,说不出的风情撩人。香粉、香包的香味跟花香和在一起,冲的人脑袋疼。顾銛忍不住小声吐槽,安韶华听了赶紧给他解释。
原来前不久,继后郑氏的父亲郑大儒当众做了一篇文章,寄给了自己的几位大弟子。大约是:古来贤妇,九烈三贞。有女在室,莫出闲庭。有客在户,莫露声音。
顾銛一听,心中一凛。这不就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么?难道自己见证了这段历史?顾銛脑子里过了几个词,什么万恶的旧社会解放妇女迎来那新中国遍地春光乱七八糟,杂乱得很。
往常的赏花宴,男女宾客皆在一处,歌舞相会,诗词相对,本是热闹有趣的。如今,安韶华指了指屏风,郑大儒说,若是让夫婿以外的男人见了颜面,听了声音,便视为不节。所以就由皇后娘娘借着这次赏花宴的由头,给大家做个榜样。今后啊,只怕都要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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