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沈兰托下巴沉思片刻,便一只手按在裴昭身后的墙壁上,冲他邪魅一笑。
两人正坐在角落,靠近柜台,灯光幽暗。
霸道老板?裴昭身体后倾,瑟缩在墙角。
不错,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你尽管叫,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跟随着一连串反派经典的放声大笑。
裴昭:?
我叫了吗?
沈兰无奈地看着丝毫不配合的裴昭,那你现在叫。
救命啊!这里有人所以你要干什么?
沈兰想了想,自暴自弃道,调戏良家妇男好了。
哦,这里有人调戏良家妇男。
说完,随手揽过沈兰,二人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倏忽便撞进他那双含着笑意,仍旧深不见底的眼睛。
这样的时刻,沈兰突然记起她有次到东北出差时,冷寂的天气和稀薄的空气,造就的那一汪灿烂星河,遥远得看不见尽头。
漫天的星辰,几乎就悬在手边,随时可以掉落,铺展在地上,编织出一片让人沉溺的梦境。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那么亮、那么密的繁星。
所以裴昭眼中是住了个璀璨银河?
沈兰被自己这个念头笑到,连忙把思维拉回正常轨道。
她没想到他来突然袭击这一着,虽说随机应变这种事早已刻入DNA中,但吃亏便吃亏在自己从没谈过恋爱对面这人,倒不知是否同她一般,也是初来乍到。
于是便云淡风轻地在他唇边落下轻轻一吻,大好春光,我的荷包还未绣完,你若是没哪里不舒服,便先自个儿玩会罢。乖。
接着竟真的拿出荷包,装模作样地拈起了绣花针。
裴昭:
我怂了!我竟然怂了!
长这么大,一直是匹野马的我,被教导主任抓到翻墙都面不改色的我,面对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竟然怂了!
不行!我要借此机会展示我的主权地位,和非正人君子的本性,所以,可以停在这里么?
又不是解开了费马大定理。
沈兰正天人交战之际,没留神便让针扎了手。
梅开二度这次是真的,伤口都渗出了血滴她还真是下了血本。
裴昭凑过来沈兰瞳孔放大,拭目以待。
小蕙没在这,她这次能等到非必要措施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子过来^^
注1注2:都出自《普天乐锦帆开》
第68章
白至秦戴着粉色面纱,正兀自走着。
在店中时,他甚至没敢看一眼镜子,只觉脸上像粘了些厚厚的一层,十分难受。不仅皮肤无法呼吸,连自己都快窒息,汗水都无处可流。
不过出门后,风一吹,便觉得好些。
他绕到河边,望见自己的背影是他,可已然不是他。
虽然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可他怎么看怎么别扭,便索性走开。
他和莺莺已多日未见,这时合该加快步伐,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才是。
可不知是受近乡情怯的影响,还是觉得自己现今这副打扮,会让莺莺觉得没有男子气概虽说男子气概这词,好像本来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故而很是拖沓。
穿过人海,白至秦还是到了醉香楼前,灯火照耀在他脸上,竟瞧出几分虔诚来。
他再次低头整理纱裙,深呼一口气,走了进去。
许久未来,里面依旧是宾朋满座,人声喧嚷,好不热闹。
白至秦刚进去,便被胭脂香气糊了一脸。他粗略看了一眼,门口迎客的,已有了些生面孔。
刚想往里再走几步,便被相熟的老鸨李妈妈拦住去路。
她没了平日的笑脸相迎,只是悠闲地摇着蒲扇,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他陌生得紧: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走错路了呀?
我白至秦没想到,自己不过粗糙地装扮一番,这李妈妈竟真没认出来。可见平日里的那些招呼话,皆是虚话。
白至秦心下叹口气,捏着嗓子:未走错,是
李妈妈还没听完,便立刻换上一副喜不自胜的脸,亲热地拉起白至秦的手:这便好,我瞧姑娘便是客,咱们进去谈。家中近来是有什么变故
这里人头攒动,白至秦怕一个不留神,便被熟人认出来,故而举止十分扭捏。
李妈妈看了,更不生疑。
他瞧李妈妈的步伐甚是轻快,已阻止不及,又想沈兰既已打点好,不如寂静处更保险些。
白至秦经过这些日子的洗礼,终于认识到一个无比正确的事实他此刻没银子,再拿出摆阔装少爷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便跟随着她行至一处无人的房内。
此处隔音还不大好,隔壁的动静直往耳朵中钻。
白至秦虽来得久,实则所住之处静极,因而一时脸蛋扑上红晕,颇有些不自觉的尴尬,更显娇羞。
李妈妈看见,更欢喜得紧,觉得定然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便关切地抚着他手: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手还不小。莫紧张,我瞧你容貌身段,定是个大红大紫的气命。若是再争气些,成为这灵乐城中下一个莺莺,也说不准。你可知她身价多少?
每行每业都有偶像,是激励行业内部人员孜孜以求的目标。
说来很奇怪,他与莺莺,应当再熟悉不过。可她在口中被人这样说起时,又陌生得好像从未听过一般。
白至秦鬼使神差地问道:多少?
李妈妈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两银子?
想什么呢!李妈妈笑着嗔他一眼。
她年纪已大,皮肤已不复光鲜,又故意做出矫揉造作的举动,搔首弄姿,叫人不愿靠近。
可如此不设防地一笑,却依稀可看出年轻时的风情。
白至秦曾听莺莺说过,这老鸨,都是她们中的一些人,年纪大时继任的。
他有点想不明白,是什么驱使着这些女子,前赴后继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由一个被压迫者,变成下一个压迫者的呢?
是银钱么?
恐怕不尽然。
李妈妈冲他吹一口气,轻飘飘地说,一千两。让莺莺陪上一天。
白至秦从没缺过钱,所以对钱没个概念,从没算过自己往醉香楼中花过多少银钱,只觉对莺莺,想见时便来见了。
但听到一万两银子时,还是下意识地吃了一惊
因为他在无知觉中,自动转换成了沈兰开给他的月钱,一月两贯银子。
这么算下来,他只需要在沈兰处辛勤工作四十二年便可抵得上。
只消半生,便可与莺莺花前月下,此笔买卖,实在划算得紧。
那么问题来了,抠门的沈兰是从何处淘来这一千两银子,给这醉香楼一掷千金呢。
李妈妈转过身去,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描起了眉毛。话都已说尽,剩下的,便是留足空间,心动地自发做打算了。
白至秦看她不再说话,终于可以见缝插针,一吐真言,妈妈,其实,是味香园沈老板叫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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