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姜嘉映下意识应了,接着才方才后知后觉,慢着,你去训练室干什么?
少年扬眉:他不是想跟别人组队吗?我先跟他切磋两把,检测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姜嘉映:
恕他没太搞懂这话其中的逻辑。
还有,切磋?
谁跟这厮切磋不是单方面被殴打??
老六什么时候惹到队长了才要队长想揍他?
姜嘉映百思不得其解。
见对方半天没动作,少年道:还有事?
啊,是还有一件。姜嘉映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是二姐的事。
少年:宋稚慈?她怎么了?
咱们月初不是收了批下九天上来的新人吗,昨天二姐去下面巡查,看上一个小白脸,当场说要把那小白脸收作自己的新收藏。
她想要就去追,这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真的只是追人那是没什么啊。姜嘉映忍了忍,没忍住自己嘴角的抽搐,可二姐她说的收藏,是指把那小白脸的眼睛挖出来泡了福尔马林封到玻璃瓶子里收藏。
我特么才知道她以前进游戏里带出的那些收藏是指的这个,现在她玻璃瓶子里居然已经收藏了十几双眼睛了。
那小白脸当场就吓哭了,闹着要退出咱们组织,还在外面说我们队里的都是喜欢用人血洗澡把人器官泡福尔马林的变态。
※
说回另一边。
师瑜挂断通讯,直接选择了回归现实。
视线里是雪白的天花板,而后跃入光晕。
落地窗前拉着厚厚的床帘,能透进来的光线不多,反倒柔和了耀眼的部分,而将原本装修偏冷的室内渲染成温柔的暖色调。
他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认这是他自己的房间,而后方才看了看床头时钟的日期。
距离他进游戏已经过去快三天了,相差的时间依然能对得上。
现在的问题是地点。
他进游戏前明明还在医院。
师瑜垂下眼帘,撑着床坐起身。
打开手机,他掠过一众系统应用,点开个人就诊记录。
昨天刚出院。
仔细算算,若是他中途没有被拉进神域游戏,而是安安分分养伤,从车祸后被送到医院再到现在,其实也差不多有半个月了,的确是可以出院的时候。
这就好像,他中途离开进入神域的这段过往压根不曾在现实里发生。
师瑜下了床,先是翻出干净的衣服洗了个澡,坐在落地窗外的吊椅上擦头发的时候下意识往口袋里一模,又摸了个空。
他的簪子还在商夏那里。
师瑜想到这件事就头疼。
早知道这样,他一开始就不会把簪子留在那。
不图财不图命,就要求在现实里见一面,商夏他到底想做什么?
师瑜没继续擦头发,把毛巾搭在一边。
这里是二十三层,占了整栋楼顶楼的位置。他当初特地挑的,因为安静,因为空气干净,因为可以远离所有形色各异的人群。
师瑜望着下方的大马路,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平日里稍微有点动静就容易惊醒,过去大多时候趴在某处都只是闭目养神,可如今车祸撞去的身体底子是实实在在的。
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身上多了块毛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四肢仍旧发冷。
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种冷。
温何似刚给他盖了块毯子就见他睁眼,这下也不怕动作太大把人吵醒了:醒了?正好,你先把头发吹了再睡,这湿淋淋的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吗?
师瑜刚坐起身,浓重的黑暗便铺天盖地地涌上眼帘,沉沉的压力勾住呼吸一点点往下拽,无力感紧紧攫着四肢。
身体的力量被抽离只是一瞬间,失去知觉的漆黑在眼前盘旋片刻,又仿佛停留了很久。直到一只手探上来试了试温度,低头问道:温度不高,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瑜勉强抬了下眼睫,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行吧。
温何似没再问,直接拿毛毯把他裹成了只巨大的茧:我好不容易才结束案子放个假,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时间都是按分钟收费的?
堂堂一个律师,以前最落魄的时候好歹还只是给人兼职厨师,结果现在发达了居然还有沦落为保姆的一天。
果真世事无常。
师瑜被他扔在沙发床上,几分钟后,又被半扶着喂了半杯糖水。
温何似将玻璃杯往茶几内侧里推了推: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吃饭没有?
师瑜眸子半阖着,极小幅度地动了动唇,无声地回了两个字。
温何似觉得要不是玻璃杯已经不在手上,他能手痒得直接扔过去:你怎么不把自己饿死算了?
话是这么说,到头来他还是得任劳任怨地去做饭,一边做一边嘴上还不肯闲着:你家里厨房到底多久没用了?我活了半辈子,见过没油的抽油烟机,还是第一次见到落灰的!你这是打算挖掘了吸尘新式用法去发表论文还是想上最新一期离奇死亡的猎奇新闻报道?这要是在我家,你能被我妈摁头负责全家一年的午饭,再带洗碗拖地擦灶台三件套。你也就是仗着没人管你才敢这么作,这才刚出医院你是一晚上都不肯消停,等哪天你把自己作死了,我拖家带口去你那烧纸都接不到普照大地的佛光!
你知道你这样的在我们业内叫什么吗?我敢保证放到哪里都是最不愿意接的那批客户,我也就七年前脑残才接过这么一个当事人,他先是跟我阐述他老婆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聪明怎么怎么吸引人,最后到正事了刚刚说了一句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就哭着闹着要跳窗,要不是我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当天的报纸上就能多出一则凶案新闻。我就不明白了,他既然都知道他老婆有富二代追了还跑来找我准备起诉了怎么就不能意志坚定一点?哦他要是单纯找心理安慰那我就说了一句他老婆不该怎么还反过来教训我说他老婆那么优秀的女人多几个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他特么在我这里吐了两个小时的苦水,就为了跟我秀他老婆最后再跳窗方便我给他老婆打电话?我要不是学了七年的法知道对无故普通人动手属于侵犯他人人身权当场就把他给扔出去了!
师瑜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空出手扯开身上裹得跟蚕蛹似的毛毯,声音无端地疲弱低哑: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怕我安静了你这一闭眼直接免票去见阎王爷。温何似趁着锅还在火上,洗了手,转身回到客厅翻出吹风机,用得了吗?
师瑜整只手都软得使不上什么力气,稍微一用劲就发抖。
温何似在旁边看得脑仁疼,拿过来插上插头,开到最大挡热风,惩罚似的呼啦一声转了个方向。
师瑜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皮肤太白,如今大病一场,脸上还只是没血色,脖颈上,锁骨上,手背上更是剔透,能清晰地见到颜色分明的静脉。
血管壁薄造成的血液淤积,这并不是什么好状况。
上一个被我这么伺候的人还是我妈。温何似一下一下给他顺气,将他的头发重新抓回来吹干,我真是欠了你的。
师瑜大脑昏沉得厉害,没反抗,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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