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裴庚坦然道,师尊想必还没听我的传音。出去这么些年,我给师尊准备了一点礼物。
你那是一点吗?柏青霄忍了又忍,没忍住,这也太夸张了些,老实说,是劫了多少个门派弄回来的?
没有劫,都是我自己历练时找的。裴庚不解,路过看到,就随手拿了,师尊不喜欢吗?
随手拿
柏青霄急的不知怎么说。
他团团转了几圈,挠了两下墙,转过头理了理衣服,咳了一声,那什么,我不用,你留着以后娶媳妇当聘礼吧。虽然修真界不兴出彩礼,可是现在出身名门的,你去人家长辈那里总得带点心意。
裴庚点点头,确实,出身名门的不好娶。
尤其是他在外听说,医修一脉的巅峰就数神农谷独一无二的一家。
啊,对!柏青霄心头更痒了,他听得有点不是滋味,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曲指挠了挠侧脸,含糊其辞,嗯以后你在门口设个禁制,为师看到就不会进来了。
不用。这秘境只有师尊和我二人,给师尊的,不用设禁制。裴庚展臂,弟子还年轻,以后再找就好,这原本就是弟子一点心意。师尊不接受,可是弟子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没有。
那师尊就是不喜欢弟子,和弟子疏远了。裴庚压低了眉头,很是失落,弟子在外游历,据说亲传弟子都会给自己师父准备些东西,师父也只会接受自己喜爱的弟子的礼物。果然久不见面就
柏青霄听不得他那话,收,我收还不行吗?!
那便好。裴庚露出一个浅笑来,似乎很是满足。
柏青霄别扭道,事先说好,为师只是替你存着,往后如果你有心上人了,需要了可以随时说。
裴庚但笑不语。
等两人离开洞府,柏青霄走在前面,步子飞快,像被什么东西追着一样。
裴庚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师尊身子还没好全,走慢些才是,免得摔着了。
柏青霄才不听,他速度半点没停,还扭头,为师身体棒极了,一个打十个。你摔了我也不会
正说着话,脚下绊到臂粗的花藤,柏青霄没想到打脸这么快,眼看重心向前离地面越来越近。
身后传来一股极大的拉力。柏青霄眼睛一眨,人已经被裴庚拉回来了。
裴庚小心翼翼扶住他小臂,把人仔细打量一顿,见没事,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柏青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东西拉过去了,半点没分给他。
入眼满地火红,花香徐徐。
这这不是他苦寻不得的黄泉花吗?!
柏青霄无比震惊,下巴都快掉了。他抽回手,指着那浩荡的黄泉花海,问,怎么回事?你把黄泉花全拔了?
他已经察觉出裴庚也许就是那个传闻里单挑数个元婴兼一个化神的火灵根剑修,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你这些花打算拔给谁?总不会真的出去五年就喜欢上了哪个修士,然后为博美人一笑,不惜惹怒那么多修士吧?
柏青霄心里不舒服了。但他只是把这归咎于:他柏青霄的弟子怎么能是色欲熏心之人!
裴庚闻言看柏青霄,理直气壮,语气云淡风轻,给师尊,师尊不是说要去魔域?弟子想到师尊需要这玩意,就提前给师尊备好全拔回来了。
师尊你看,这花其实长得也很不错。你看着,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柏青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他为这份好意感到暖心,也感到些微头疼,柏青霄一字一字道,不需要这么多,留下两棵,其他的,全给为师移栽回去!
师尊不喜欢?裴庚无所谓,那就全扔了吧,移栽回去多麻烦。
柏青霄皱眉,不悦几近成形,裴、庚!
好好好,我移,我移。裴庚改口道,举手投降。语气充满了无奈,倒让柏青霄觉得自己才是无理取闹那一个。
唉,裴庚遗憾道,红红的,多好看啊,特别衬师尊肤色。师尊真的不留着?
与我肤色何干?柏青霄莫名其妙,感觉越来越跟不上徒弟的思路。
唔,躺在花丛里的时候,师
柏青霄猜出了他的话,连忙转身捂住他的嘴,十分头疼,闭嘴!
这么多年了,他非但没有半点适应裴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直白,倒是越发听不得对方说胡话,几个字就能猜出这家伙要说什么来。
裴庚拉下他的手,裂开嘴无声笑了,师尊这也听不得,那也听不得,脸皮薄的紧。
柏青霄心想,也就只有你这憨憨说我脸皮薄,上到师尊师姐,下到遇到的各个友人,谁不说他脸皮结实。
但除了某个家伙,也没人会追着和他说这些欠揍的话就是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从芥子空间取出从明池那收缴来的话本,砸到裴庚怀里,吊起眉毛,这本书是怎么回事?!
他语含危险,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柏、七。
被叫破笔名的裴庚毫不窘迫,反而自如地拿起书翻了下,合上了,往掌心一拍,好整以暇。
他冲柏青霄眨眨眼,装傻,师尊催更来了?这多简单,师尊给弟子个准确回复,弟子往后就好写了。莫说一个下册,弄数十个下册也不在话下。
胡闹也要有个底线。柏青霄不甚赞同他的做法。
裴庚哗啦啦翻着书页,低头道,师尊怎么一直觉得弟子在胡闹呢?弟子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认真的?向来只有师尊开玩笑不当真,弟子什么时候玩笑过?
莫不是师尊以为弟子以前种种也是玩闹?
柏青霄一愣,显然回忆起了什么。
或许想的也不多,一个吻,一个人,或许还有那些礼物。他面色羞的通红,可不知想到什么,又苍白了下去。
柏青霄眉头紧蹙,揉了揉鼻根,受伤后苍白的脸色显得越发冰冷,为师只说一遍,你听好了,裴庚。
裴庚看他如此正经,脸上的笑敛了下去,目不转睛看着他。
柏青霄从醒来开始就跳的像只兔子的心,刹那被狠狠压在心底,动弹不得了。
那只兔子,到底还是被他困死了,困死在名为师徒名分的囚笼中。
柏青霄冷声道,我们如今是师徒,这辈子也只能是师徒,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不要再用任何方式来试探为师。
裴庚倏然变了脸色。
当意识到柏青霄是在表态,便忍不住起身拉住他的手,不依不饶,师尊,弟子长大了,修为也已经向您靠近,现在还可以保护您,到底哪样不如您意?
师尊?
之前明明那么纵容他,为什么现在又要如此决绝。
裴庚眼含乞求,是裴庚哪里做得不对吗?大不了以后不再说这种话,裴庚再也不会对师尊不敬,只求师尊
别这么绝情。
绝情?
少年人的视线充满了足以燃烧理智的热情,莽撞地撞入他眼中。柏青霄被这视线烫的心慌意乱,拧眉,拂开他的手,你没错,是为师错了。
他才发现自己当真错了,错的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