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倦眼眸一挑:你不是一看医书就头疼?
贺北伏到谢倦耳边,低声道:那得看是哪种看法,如果是抱着你看,我肯定不头疼。
谢倦脸色微变,轻咳两声:好了,别闹。我们在谈正经的,不过你也别走,毕竟此事与你有关。
阿宇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贺哥哥,见你一面不容易。
贺北嗯?了一声,他有些看不懂二人。
寒川,来,把衣服脱了。谢倦走到贺北身前,不经他同意便开始解他的腰带。
操作熟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发现自家老婆不对劲了。
第122章解毒
谢倦将贺北上半身的衣物尽数褪掉。
阿宇满目讶然,惊立在原地。他只是听谢倦说贺北受过很严重的伤,却没想过这个伤的伤口看上去竟然如此骇人。
以心脏前的血肉为中心一点并四处扩散的伤疤犹如一朵盛放的黑色花朵,美丽又诡异。
这样的伤疤我还是第一次见。既已修养半年还会复发,恐是内外兼伤。阿宇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忽而询问道:是什么样的武器造成此伤的?
贺北从右手的手腕上摘下一只黑色手钏,他握手中轻旋几下看似是在把玩,只听咔嚓一声,黑色手钏变幻成本来的形态,一股森寒之气爆发在三人面前。
黑蝶箭的最终形态更似一柄纤细的短剑,尾端伫立的两朵黑蝶,花纹斑斓奇异,刻画的振翅神态颇有一股破茧重生、向死而生的意味。
阿宇搓搓下巴,似乎若有所思:这东西可以容我看看么?
嗯,当心,它的尖端十分锋利。贺北将黑蝶箭横置于阿宇掌心。
阿宇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低头去轻嗅它,片刻后,他道:它的味道让我觉得很熟悉。
黑蝶箭本身确有一股异香,就连贺北这个阅香无数的人都无法说清楚它的具体味道。那是一股张扬、令人闻之都能在心中为之悸动的妖异之香。
稍等我片刻。阿宇将黑蝶箭放置在桌上。转身走到药柜前,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齐整写着药名的小屉。他从中凭直觉,挑选了三四中药材。
他将自己选中的药材摊放在桌面上。这些药材看上去像是一节节黑色的藤木,长短不一,形态看似相同,名称却都不一样。
你这样的伤疤,其实我身上也有,只不是缩小版的。说罢,阿宇将掌心摊开,只见他手部的肌肤深浅不一分布着许多疤痕。这些伤痕都是他上山采药时所致,有些花草树木带刺,采摘时他难免会受伤。
芜疆几乎没有我不曾见过的药材。你这柄短剑的气味我似曾相识。它的材质像是某种坚不可摧的藤木。阿宇一边说一边从桌案上堆积起来的藤木与黑蝶箭细细比对、精心挑选起来。
少时,阿宇紧皱的眉头舒展,惊喜一笑。
找到了,是它,鬼藤木。阿宇从桌案上拿起一小节十指长、铜钱宽窄、形状笔直的黑色藤木。这玩意儿湿水会长出倒刺,小时候被扎过一次,反反复复怎么都好不了,后来我爹爹挑开伤口一看,这毒刺都长进肉里了。
谢倦这才明白制作黑蝶箭材质的来源竟是如此,并非传说中那般神秘,只是被有心之人遮掩了一个仙物的幌子。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处理那些毒刺的?
阿宇解释道:这些毒刺若是使用寻常手段处理,必定伤及皮肉,还会流血不止,疼痛难耐。我用的是咱们芜疆的办法。
贺北立刻醒悟阿宇所说的芜疆的办法是什么。他嘴角一勾,笑道:下蛊?
阿宇点头:不错。
并不难办,只是过程会稍稍有些痛苦,但是比直接破开皮肉去将毒刺取出好受一些,更何况,你的受伤面积这么大,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让蛊虫进入你的体内,将这些还在蔓延生长的毒刺蚕食而尽。
谢倦担忧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宇摆摆手:不会的,你放心,下蛊对于你们中洲人来说好像是一种邪术。但对于我们芜疆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什么头痛发热,疑难杂症下个蛊立即见效。贺哥哥,你且等着,待我研究研究,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这样的伤.....任重而道远,马虎不得。
谢倦微微一笑:多谢你,阿宇。
小宇挠挠头,低眸羞涩一笑不客气,你帮我大伯无偿送了这么多次药材,我帮你都是应该的。再说了,谢哥哥此时笑起来这么好看,跟昙花一现似的,值了值了。
贺北神色一敛,轻咳两声:行了,即使如此,那就劳烦小兄弟费心,若真能医好我这伤病,报酬自然少不了,笑什么的就不必了。说罢,他揽着谢倦的肩,把谢倦的脸扭转成面朝自己的方向。
谢倦瞧着某位小心眼的人,道:还劳烦您这些时日不要老想着贪睡,多抽空与我下山,来找阿宇看诊。
贺北用手指头勾勾谢倦的下巴,轻笑道:好,都听你的。原来你这些时日为了我跑了这么多回,辛苦你了,宝贝。
阿宇瞧见贺北对谢倦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与言语,但他这般正经的人物居然完全不生气,眉梢甚至还挂上了一抹笑意,他在内心哀嚎几声,默默感叹天有不公。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就要嫁人了!
在阿宇费时三月的辛苦努力下,他为贺北单独培育的蛊虫已经可以正式种入贺北体内。
起初几日,贺北在夜间都难以入睡。凡是伤口涉及之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蚕食自己的血肉,奇痒难耐。
但阿宇已经尽力了,能让贺北感受到的只是痒,并非痛。
贺北让谢倦将他的双手用铁锁捆起,以免他在睡梦中忍不住去挠。
贺北的伤口在下蛊的过程中会重新褪痂,生长皮肉。此时正值最酷热的时期,谢倦生怕贺北的伤口发炎、流脓,雪上加霜。于是,每日都冒险去清笳山阴凉见不到日光的洞府之中,寻找结在岩石上冰块。带回来,为贺北冰敷在伤口之上。
这些洞府里面蛇虫一堆。谢倦每次出来,即便带了能够趋避蚊虫的药囊,但胳膊、腿上还是会被咬上一堆红肿的小包。
贺北心疼地不得了,让谢倦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但是他的话谢倦根本不听,谢倦只道:你的伤要紧,蚊虫咬的小包而已,几天便消了。
夜里,贺北难受睡不着的时候谢倦也不睡,他就静静坐在床榻,将贺北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拿着一把折扇为贺北扇着凉风,一扇就是半宿。第二日,待他醒来,胳膊都已酸麻。
贺北想,有谢倦在身边,纵使有再多千难万险,在他的陪伴下都会化作温软绵延的春水。
小时候,贺北无论大病小病都轮不到自己来操心。在他身边忙忙碌碌照看他的人,永远都是谢倦。
度过最难挨的七日,贺北的伤势终于迎来了起效。
那些黑色的伤痂褪下,露出的是一层薄薄、半透明正在迅速愈合生长的皮肉。伤口不再奇痒难耐,没有一丝疼痛之意。
贺北就像是破茧的蝶,获得新生。
谢倦看到贺北的神采恢复成以前那般,也不再喊痒,心情大好,说要给贺北做桂花芋头汤喝。
过来,先别急着做汤。贺北斜坐在榻上,目光含笑,朝谢倦招手。他指着自己身前那块地,说:拂衣,上床来。
做什么?谢倦十分警惕地看向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