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反问:在哪里见过?
贺北道:梦里。
祁年切。了一声。
贺北幽幽道:凤凰是银色的。每根羽毛的颜色,都似渡了层月光的白雪。
作者有话要说:
叶遇每一世都逃脱不了被贺北关小黑屋的命运。
第095章除夕(一)
除夕夜,剑庄照往年一般,在平章院内举行了新年贺典。
所谓的新年贺典,便是全剑庄的人聚集在一起,吃顿饭,喝喝酒。再由几位话多的长老上台胡扯一些所谓的年末感言,最后挑选几名这一年内表现优异的弟子,上台领奖,表彰。
贺北这一桌比往年要多上几人。
比如,沈秀、叶遇。他们没想到自己会阴差阳错,留在凤语剑庄过除夕夜。再比如,宋流萤也没想到,自己能与贺北坐上一桌同吃年夜饭,同吃年夜饭这件事情怕是要比过新年还要让他觉得开心。
贺北左手边坐着谢倦,右手边坐着宋流萤。叶遇小抿一口谢倦秋天酿的桂花酿,感叹道:小贺,你这处境,令人羡煞。
谢倦和宋流萤相看一眼,没明白叶遇的意思。
倒是贺北弯起唇角,看起来姑且还算友好的一笑:怎么?坐在我表叔旁边委屈你了。还是我年年师弟不够可爱乖巧?
叶遇连忙摆手:我与你表叔,相见恨晚。说罢,叶遇与贺北的表叔对视一笑,契合碰杯。
通常来讲,两个人若是有共同的敌人,便会成为朋友。沈秀与叶遇便是如此,毕竟两人在凤语剑庄的这一月,深受贺北迫害,就差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贺北十分不屑地点评一句:狼狈为奸。转头,笑吟吟的面对谢倦,给他的餐盘里夹了好些菜。嘱咐:师兄,多吃点。
嗯。谢倦看着自己餐盘里逐渐堆起来的小山,勉为其难的动了动筷子,又往嘴里送了一枚芝麻馅的炸糯米球。
宋流萤另外一旁坐着沈秀。两人并不熟悉。他冷不丁地往宋流萤的碗里夹了一片酱牛肉,自以为很贴心地说:这位小师弟,我看你一直盯着那盘牛肉看,是不是够不到呀。
宋流萤被沈秀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意外,他收回抽离的思绪后,道:谢谢。其实宋流萤很想解释一下,他盯着那盘酱牛肉只是在发呆,想事情。
沈秀又颇为好心的给宋流萤盘里夹了几片酱牛肉。
宋流萤一个劲儿低眉道谢,耳朵根透着红。
起初沈秀看宋流萤第一眼,并不觉得这个孩子算特别好看、让人惊艳那一类的。清秀干净,属于温开水那一挂的。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他的长相很舒服,足够耐看。
沈秀一时意起,忽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流萤低声道:宋流萤。
沈秀歪头轻笑:流萤,是流萤草那个流萤吗?
宋流萤点点头:是的。
沈秀往宋流萤的杯里满上一杯桂花酿:嗯。我特别喜欢流萤草的味道,干净、清新。我屋里的香薰都是这个味道。
宋流萤附和道:我也喜欢流萤草的味道。
沈秀举止优雅地端起酒盏,在唇边小抿一口,细长的眼眸微眯起,朝宋流萤一瞥:你多大了,看上去年纪很小。
宋流萤回答:十六。
沈秀忍不住笑了两声:唔。我也就比你大两轮吧。能做你爷爷的年纪了。
宋流萤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惊讶:不会吧,叔叔看上去,最多三十......
沈秀一手托腮,有些醉眼朦胧地看向宋流萤:有三十吗?我以为我最多看起来只有二十。沈秀极其注重自己的外表,这些年,市面上的蝉衣全都被他买尽了。
他看宋流萤明显一怔,手指搓搓鼻尖,忽而正经道:逗你的。嗯......多吃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沈秀又给宋流萤的餐盘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贺北看沈秀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表叔,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这话贺北说过第二遍了。
沈秀把身子往直一坐,笑着反驳:什么都要管,也不管管你自己,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了。
沈秀是没有点名道谢,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宋流萤早就注意到了,贺北的目光对谢倦一直都是寸步不离,行动上也是关怀倍加。一些很小的细节,他都捕捉到了。比如,谢倦唯一爱吃的肉类清蒸虾,都是贺北一只一只剥好,才放到谢倦碗里的。再比如,谢倦爱喝莲藕汤,只要汤碗里一空,必定会被蓄满。再再比如,谢倦嘴边沾了一点点糕屑,他都会立马用手帕替他捻去。
对于贺北面对谢倦时的特殊反应,以及过度殷勤,饭桌上只有祁年不觉得意外。祁年似乎已经习惯这一切,一家三口,他是弃子。但这一夜,他比桌上的每个人都要忙,他也没空在意这些。
祁师兄,我敬你一杯。一个兰渚的外门小弟子端着酒盏,红着脸站在祁年跟前,要敬酒。而跟在这位小师弟身后的,还有若干小师弟和小师妹。
祁年不是这一桌里长的最好看的,却也是剑庄里属于样貌拔尖那一筹的。最重要的是,他足够有亲和力,笑起来,陷下去两个小梨涡,清俊又迷人。不似谢倦那朵高岭花的冷酷寡淡,也不像贺北那般阴晴不定、时不时犯点大病。他平日里与人相处,言语幽默风趣,又爱乐于助人,不拘泥于小节,是剑庄众多师妹师弟心里的理想款。
祁年把今晚足够夺目的原因归结于自己打扮的好看。穿着一身贺北前些日子花大钱为他量身订制的新衣裳,头发束着银溯半月前,从惟城寄来的一顶金镶珠玉发冠。浑身上下贵气流淌,光彩照人。
祁师兄,今晚一起去鹤望峰看烟火表演吗?一位小师弟大胆邀约。
祁年点头,笑着应允:好啊。烟火表演?不过,咱们剑庄不是早就不允许放那玩意儿了吗。
早在几年前,剑庄就明令禁止,弟子们私下放烟火爆竹的行为。当然这些规定都是源自于贺北小时候放烟火,把老庄主提前炸出关的事情。
小师弟解释:嗯......晚一些的时候,反正庄主长老他们那会儿早就喝的不省人事,不会注意到那些的。
祁年立刻装出一副长辈的势头来讲话: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
小师弟点头,一脸娇羞:嗯,会的会的。
贺北和沈秀两人隔着宋流萤时不时吵上两句,吵着朝着,拼起酒来。
谢倦想拦也拦不住。他看在新年的气氛难遇,只放纵他这一次。
沈秀提议:喝桂花酿多没意思,要来就来些猛的。
贺北眼眸一挑:来就来?
两人把桂花酿换成了罗浮春。
贺北将酒杯摆成两排,一排二十个酒盏,每一盏都满上罗浮春。两人从第一杯开始喝起,拼的是速度。这是最简单的拼酒方式。
沈秀眯着眼睛调侃:我这大侄子一看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手。
谢倦的脸默默侧过去,眼眸不着痕迹的一暗。
贺北道:我们总得比个彩头吧?
沈秀道:这样吧,你我比试三场。你输了,把钥匙还我。赢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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