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空当然不会死,他只是失了修为,断了双腿,根骨尽毁,冤孽缠身罢了。或许隔日村民们会发现他,若有他们照应,这种状态可能会持续更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直到他死。
不过这与褚墨没有什么关系。
褚墨抬头看向天空,失去灵力阻隔的雨点打在他脸上,这场暴雨,和二十多年前那夜很像。
贺敬。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褚墨笑了笑。
他还记得那柄捅穿舒景云胸膛的剑,剑柄上,只有四个指头。
第67章
褚墨带着清塘回到住处时清川正急匆匆地往外走,正好碰上褚墨,他长吁一口气,墨墨,我瞧你都出去一个时辰了,正想来找你,怎么全身都淋湿了?他伸手扶住清塘,清塘这是怎么了?他没事吧?
晕过去了。褚墨说道,先进去。
好的。清川忙关上大门,和褚墨一同扶着清塘进了屋。
把清塘放到床上,褚墨道:清川,我去换件衣服,你帮清塘整理一下。
清川点头,好,他身上的伤不打紧吧?
我方才给他喂过伤药,一般活动不妨碍,只是暂时不要动修为,调养小半年方可痊愈。褚墨应道,明晨应当能醒。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帮他换衣服再擦擦身子。清川道。
嗯,我稍后换好衣服过来帮你。
听褚墨这么说,清川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我能忙得过来,稍后我给他打理完过来找你,你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几乎是被清川推出房门,褚墨有些疑惑,随即转身回了房间。
换好衣服擦干头发,清川还没过来,褚墨坐在床边把剑拿出来又擦了一遍。
叩叩。
墨墨。
敲门声伴随着清川的声音传来。
请进。褚墨收起剑。
清川推门进来,一眼便见褚墨身着白色中衣坐在床头,原本总是束起的长发披散而下,柔和了眉宇间的英气,多了分雌雄莫辩的魅惑之感。
见清川站在原地发愣,褚墨叫道:清川?
听到褚墨的叫声,清川忙收敛心神,半寸高的门槛抬了两次脚才迈进来,走到褚墨面前,心如擂鼓,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尽管有烛光映照的因素,但清川的脸实在太红了,眼神羞怯得根本不敢直视褚墨。
褚墨不是瞎子,加之前金凤的提醒,他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起身把头发拢上,褚墨一如寻常招呼道,请坐。
清川忙应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却因神思不属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踉跄了一下才坐稳。
褚墨将方才徐长空所言关于小相村的事大致描述一遍,当然没有提到褚家和穿书者的事,只说邪修想要复活其夫人。
他语气平缓,清川逐渐中褚墨的描述中恢复平静,他自是不会怀疑褚墨,听到最后徐长空的下场更是大快人心,墨墨做得好,这些邪修作恶多端,就该生不如死。
不错,只希望他能多活几日。褚墨笑道。
清川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是,是啊。
褚墨只当做没看见清川的脸色,明日清塘醒来,就劳烦你告知他一声吧。此间事了,我尚有些私事要去处理,接下来便不与你们同行了。
啊?没想到褚墨会突然告辞,清川有些猝不及防,要问褚墨办什么事,又想起他方才说是私事,百般纠结之下,只得问道:不等清塘醒来再走吗?
不了,你明日与他说一声便好,他会知道的。褚墨道,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见褚墨都如此说了,清川也不好再留,只得站起来往外走,走出几步,他踌躇道:墨墨,我
嗯?褚墨抬起头,正好打断清川的话,什么?
清川看向褚墨一如年少时清澈平静的眸子,顿觉一盆冷水浇头淋下,半晌扯出个笑容说道:没事,只是想和你说一句再会。
褚墨也回以一个笑容,点头道:嗯,再会。
次早,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屋檐上的积水滴滴答答,躲在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出去觅食。
正如褚墨所说,就在东边出现第一缕晨光时,清塘醒来,他脸色惨白坐在床头,听清川一五一十将昨夜褚墨所说之话复述一遍。
最后清川说道:他说有私事处理,先走一步,叫我与你说一声,你自然明白。
清塘眼神有些发直,半晌笑了笑,嗯。收拾收拾,我们也走罢。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川有些不满,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有话也不说清楚。
清塘正起身更衣,听见清川抱怨,顿了顿神,说道:你只要知道,在墨墨心中,我们一直是华琴华栋便好。
清川挠了挠后脑勺,不明白清塘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就是华琴华栋吗?能有什么分别?
突然清川灵光一闪,想到昨晚被打断的那句话,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也是,他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傻子也看得出来,褚墨那般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般仓促离开,想必也不是因为事出紧急,而单纯是为了避嫌罢了。
见清川想通,清塘笑了笑,走吧。
清川道:那我以后还能和墨墨说话吗?
不是与你说了?在墨墨心中,我们一直与从前一样。清塘笑道,当然可以与他说话。
他们与褚墨可以是朋友,是兄长,是任何一个角色,却绝不会成为道侣。清塘细细品读着褚墨的用意,笑了笑。
当年倔强的孩子长大了,成为了一个温柔的人,连拒绝都这般委婉。
但他怎么有些不甘心呢?
半年后,北嘉城,天刚蒙蒙亮。
城南茶馆,说书人在楼下慷慨激昂,小二楼上楼下穿梭着送茶,每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闹闹哄哄。
二楼靠窗户边,几个衣着不一的人拼成一桌,边喝茶边闲谈。
屠夫道:城北贺家出大事了,你们可知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