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暗:
季小屿:
好简单好粗暴的介绍,姓甚名谁都直接省略。
三个人,两代的辈分,显而易见,一目了然。
季小屿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瞪大双眼:你就是闻岁的哥哥江暗啊,久闻大名。我刚刚想多了,嗨我就说,怎么可能。
我很有名?江暗挑眉,站在原地没动。
我爹不是,闻岁每次梦到你,都会跟我说一次。讲道理,我都有PTSD了。季小屿长长松了口气,还好,都是误会。
雷达失效,他伟岸光明的爸爸,清清白白,清纯无敌。
江暗表情缓和了些,若有所思问:他经常梦到我?
是啊!季小屿话还没说完,就被扔了一个枕头,砸得脑子发懵。
闻岁涨红了脸,有些烦躁地说:你话怎么那么多,坐一上午飞机能不能消停会儿。
要是被他哥知道这几年被梦到过三百多次,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江暗顺着抛物线看过去,大步走到床边把人脱了一半的睡袍扯上来挡住:露出来了。
一屋子都是男的有什么。闻岁不耐烦地勾了一下肩膀上的衣领,往上拉了半截。
江暗懒得理他,把人从床上拎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浴室里赶:去换衣服。
又回头看向季小屿,低声说:浴室是玻璃门,麻烦你转一下头。
季小屿脖子缓慢地往窗户的方向移动,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一股怪异感。
总觉得,江暗对于闻岁那若有似无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了些,连眼神里好像都带着敌意。
季小屿有个亲哥哥,虽然那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两人日常时候还挺好,打打闹闹的。
但怎么看,相处模式都跟眼前这俩完全不一样,奇了怪了。
闻岁换完衣服出来,扯着领口,露出大片脖颈:哥,你昨晚是不是对我动粗了,我脖子好红。
大概你抱我太紧,下巴硌的。江暗凑过去垂眼检查,又笑着说,娇气。
你要不要脸,谁抱着你太紧,脑补是病。
你说是谁,昨天床上还有别人么。
你再说我今晚让你睡地上。
反正某人半夜还是会把我抱上去。
闻岁笑着踢了他一脚,又被江暗按住,低声说:别动,我再看看。
没事,估计过会儿就消了。闻岁偏着头任他检查,站姿懒散。
季小屿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好糟糕的对话,好大的信息量,这真的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吗?他是不是应该裹着棉被躺在床底?
我打断一下,所以今天到底什么安排。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口问道。
闻岁思考了一瞬,缓缓出声:我本来想看日出来着,结果一起来就中午了,要不先吃个饭,然后去隔壁电玩城打发时间?
江暗愣了一秒,神情恢复淡然:听你的。
季小屿表情兴奋起来,两眼放光:可以,我好久没玩了,心痒痒。
决定行程后,三人洗漱完毕,出了酒店,在楼下随意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饭。
雨后的雾城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昨天还是带着夏季的闷,一夜就入了秋。
季小屿是个十足的吃货,拿着菜单一通狂点完,才抬头问道:刚点的都是我们俩爱吃的,忘了问大江暗哥喜欢什么?
毕竟当着人面,这么一盘正条顺大帅比,那声大爷超乎年纪,实在是叫不出口。
怂逼。闻岁撑着下巴,无情嘲讽完,才接上,他不吃辣,其他都不挑。
季小屿有些遗憾地挠了挠头:生在这么一座火锅城市,不能吃辣很痛苦吧?
也还好,我跟岁岁会吃鸳鸯锅。江暗拆着筷子,拿热水缓慢地烫,动作慢条斯理。
啊,鸳鸯好啊,挺好。季小屿感受到一把刀凉飕飕地扎了过来,他埋着头,快速下单。
等饭的时间,闻岁一脸愉悦地在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感叹说:早就该吃这顿饭了,以前就想介绍你们认识,没机会。
江暗抬眼,挑了个话题:你们俩怎么熟起来的?
说到这儿,季小屿开了话匣,笑嘻嘻说:你不知道,闻岁高一才入校的时候有多高冷话少,拽得要死,跟老师说不要同桌,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排,每天埋头做题。
因为他长得好看家世也好,最开始也好多同学想跟他当朋友,套近乎的本班外班都不少,但是他一概不理,独来独往,超级酷。
后来没办法,主要是他成绩实在好,就跟我强行捆绑成了一帮一学习小组。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硬是把我成绩弄起来了,我们俩也慢慢成了好朋友。嗯,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也是熟悉起来才知道了一些,他一直很挂念你。
听着对面絮絮叨叨的说起过往,江暗脑补着他错过的几年,却想象不出闻岁话少的时候。
从认识闻岁开始,就开始天天绕着烦他,嘴巴好像没停下来过,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折腾。朋友也多,经常呼朋唤友就是乌泱泱一大片,看上去很有气势。
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离开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才会彻底变了个样。
想到这些,江暗觉得心里一片酸麻,捏着筷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拿着茶杯跟季小屿碰了一下:谢谢你陪他三年。
季小屿听懂了,笑着摆了摆手:也不是,我没那么大功劳,是他自己想开了。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不然以后要跟你重新见面的话,你看到那样会心里难受的。
江暗再次陷入沉默,心疼得厉害。
当事人还在这儿呢,能不能别聊这种青春疼痛故事。闻岁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陈年旧事,别提。
季小屿瞧着两人气氛不太对劲,起身强行转移话题:这家店上菜好慢啊,我去催催。
饭桌上剩下两人并排坐着,没人说话,气氛凝滞。
闻岁用膝盖碰了碰他,宽慰道:你别听他胡说,没那么夸张,那会儿是中二病犯了。
没联系你,一开始很伤心是不是?江暗侧过头看他,声音很低。
我知道你也没办法,所以能理解,就是把自己轴进去了,我是怪我自己。闻岁飞快地抿了一下唇,扯出一个笑,再说了,现在不是都好好的,谁还没个青春叛逆期。
江暗嗯了一声,抬手揉了一把他银色的头发:现在也挺叛逆。
这玩意儿吧一开始我觉得好丑,看久了就顺眼了,全靠本人颜值撑着。闻岁不要脸自夸。
江暗看着他笑,看到他现在还跟从前一样,确实很好。
虽然隔着弯弯曲曲三年的时间,他的那个小朋友完好无缺的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面前。
菜来了。季小屿跟在服务员后面上菜,察言观色道,开始吃饭吧?
两人表情恢复正常,两双筷子分别夹向一红一清两盘菜,很是默契。
季小屿挑了挑眉,什么情况,手抖夹错菜了?闻岁竟然要吃番茄丸子,江暗不是不能吃辣?